左重结束与长谷良介的接头回到了旅馆,第二天一早便孤身乘坐蓝钢特快再次回返金陵。
根据他分析,电文泄密有三条途径,一是何逸君,二是局本部,三是更上层的军政高官。
结合过往经历,泄密者是何逸君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她是日本间谍,很多任务成功不了。
像是破坏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的细菌基地,还有二二六事件,这些足以说明对方的可靠。
局本部的电讯人员同样不会是间谍,他们经历过最严格甄别,入职时家庭关系上查三代。
更重要的是,先前他发出的电文从来都没有泄露过,由此判断问题应当不是出在局本部。
那就只一种可能,
国府高层,或者情报送交的有关机构有内鬼。
这个很好理解,情报拿到手只是一个开始,还有研判、分析、记录等一系列的工作要做。
比如军委会直属部门、光头的侍从室、参谋部门,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就多了且鱼龙混杂。
想要从中找出日谍,左重觉得自己必须回趟金陵主持侦破工作,因为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眼看着离日本海军军令部撤离侨民的最后期限8月9号越来越近,解决内部问题刻不容缓。
幸好沪上与金陵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邬春阳等人此时也锻炼出来了,他可以放心回来。
“呜呜~”
左重就这样思考了一路,直到被汽笛声提醒,抬头一看,金陵火车站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等到火车停稳,他带上帽子拎着手提箱快步离开车厢,出站后叫停黄包车报了一个地址。
这个地址跟特务处和调查统计局没有任何关系,是他的一个中转点,作用是迷惑跟踪者。
如果有敌人跟着他,他不管是反跟踪,还是去军政机关,都容易暴露,中转是最佳选择。
这不是杯弓蛇影,对付日谍必须谨慎,那些大意的人都死了。
半个小时之后,黄包车停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门口,左重下车递过车钱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上次某个被枪毙的走私犯外宅,独门独院,附近的邻居也很少,非常适合用来藏身。
在特意设置的隐蔽观察口看了许久,左重确定身后没人,这才来到一间屋子里挪开衣柜。
一条密道赫然出现,他从屋里拿出衣服换上,将面部伪装做了些调整直接钻入了密道中。
等到他再次出现,却是在一家商铺后屋内,屋里一个中年人静静坐着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注意警戒,有问题直接炸毁密道,至于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副处长。”
左重走出屋子前吩咐了一句,中年人的回答斩钉截铁,干了这一行,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至于投降,他没想过,特务处对叛徒的家规很简单,一人投敌全家遭殃,谁也不能例外。
原东京站站长多大的人物,还是黄埔学生,确定对方叛变后,其家人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后来听说江边冒出了好几具水漂,金陵警察厅的人查都没查,便找了个地方烧了个干净。
不想让老婆孩子成为荒郊野外的一摊灰,以身殉国是惟一选择。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左重微微点头从店铺大堂快步离开,向着调查统计局大楼快步走去。
他不停的停步、掉头、横穿马路,进行着反跟踪,原本几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两小时。
彻底扫除了后顾之忧,左重靠近门口岗哨,掏出证件晃了晃,压低脑袋快速步入了大院。
如此敷衍的行为,一个年轻警卫见状还想拦截,立马被几个脸色发白的老油条摁在原地。
不要命了,
笑面虎也敢招惹。
虽然对方做了伪装,可他们在这里站了几年的岗,自然认得出来人正是特务处左副处长。
在调查统计局混,得罪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此人,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警卫的想法,左重不清楚,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顶楼,敲了敲老戴秘书李卫的办公室房门。
做人最怕得意忘形,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份绕过李卫不成问题,只是这么做那就得罪人了。
千万别小瞧小人物,这种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多走几步路搞好关系有何不可。
果然,见到左重以正规程序会见老戴,李卫乐得合不拢嘴,寒暄两句后屁颠颠跑了出去。
不多会,这家伙小跑着回来带来了戴春峰的命令,而后带领左重走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
抬手敲响房门并轻轻打开,李卫不等回复转身便走,这真是一个聪明人,行事颇有分寸。
左重这会来肯定是有重要工作汇报,说不定跟战事有关,类似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好奇心不光能害死猫,
也会害死人的。
屋内,戴春峰拿着左重几年前送的金笔批阅文件,闻声抬头看到左重,脸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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