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清听了,却是皱了皱眉。
这《九件衣》讲述的可是一件血淋淋的冤案。
在樊文清看来,自然不太适合今日这样的场合。
毕竟,今日樊文清还想着跟孔明城他们套套近乎,虽说这孔明城乃是武将,可他毕竟是李文栋的手下,若是有机会在李文栋的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恐怕比自己在这边陲之县劳苦十年都惯用。
因此,那《鸳鸯谱》虽说是也涉及公案,但起码不像《九件衣》这么血淋淋!
而且,陈安晏毕竟年纪还小,樊文清还是担心陈安晏听了《九件衣》会有别的想法。
因此,这樊文清连忙说道:“公子,这《九件衣》属实有些不合适……”
这一次,还没等陈安晏说话,那孔明城却是说道:“怎么?莫非樊大人请来的角不会这出戏?”
“谁说不会唱《九件衣》?”
听到孔明城这么说,却是又有人说话了。
不过,这次说话的既不是陈安晏,也不是那樊文清,声音乃是从戏台后传来。
很快,从戏台后面走出了两个人。
这两人乃是一男一女,男的年长,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岁,那女子却是只有二十上下。
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来到台前后,看着台下的人冷声说道:“别的我不敢说,单说楚剧,只要你们报的出名,我们便能唱!”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
随后在一个官差的解释下,众人才知道,这两人既是叔侄也是师徒。
男的名为刘春生,女的名为刘翠霞,刘春生乃是刘翠霞的三叔。
这刘家本是湖北黄州府人士,其祖上大多都以务农为生。
再加上不知什么缘故,家中常年有人生病,所以刘家的家境一直都十分贫寒。
到了刘春生这一代依旧如此。
其父在生他们最后一个孩子出生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家中都靠着其母维持生计。
在刘春生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这刘翠霞正是刘春生大哥刘春滔的女儿。
刘春滔比刘春生要大哥七八岁,因为他们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刘春滔在刘春生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帮着家里干活。
刘春生自小便十分聪明,因为没钱读书,小时候的刘春生要么是去街上听那些卖艺的说故事,要么去听蹭着听唱曲,再或者就是去私塾外面偷听里面教书先生讲学。
而且,不论是听曲听故事,还是那教书先生的讲学,只要他听过一遍,就能复述个十之八九,而且还学的有模有样。
就连经常赶他走的那个教书先生都不得不夸这刘春生聪明。
可是在刘家的大人看来,这刘春生所谓的聪明根本就不能当饭吃,所以他们还是希望刘春生能长好身体,帮着刘家务农。
又过了几年,镇上来了一个戏班,刘春生便厚着脸皮一直在旁边听戏。
可每次等到一回唱完,戏班里的人下来请银子的时候,这刘春生因为没有银子就偷偷溜走。
几次下来,这戏班的人也发现了刘春生。
因此,有一次他们一唱完,刘春生刚要脚底抹油,却发现戏班的一个小姑娘已经托着一个盘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这刘春生自然避无可避,只能将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都放在了盘子上。
这戏班的小姑娘这才放过了他。
可是,那几个铜板是刘母交代他买米的。
若是买不回米,今晚大家就得挨饿了。
要是只有自己饿一回肚子也就算了,可自己的哥嫂和母亲干了一天的活,要是没东西吃的话,肯定吃不消,更何况还有卧病在床的父亲。
可是那仅有的几个铜钱已经给了戏班,自己又身无长物,无奈之下,这刘春生只能铤而走险。
他在街上来回走了几趟,观察了米店的情况。
随后,刘春生找了个机会,趁着米店的掌柜和伙计在里面清点东西的时候,偷偷装了一小袋米。
可是这刘春生也是第一次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他在提着袋子离开米店的时候不小心漏了一些出来。
刘春生出生穷苦,自然见不得浪费,于是在手忙脚乱之下,想要把漏出来的米重新设法捡起来一些。
可是因为他这里的动静,惊动了米店里面的掌柜和小儿。
两人立刻追了出来,见到了还在捡米的刘春生。
刘春生做贼心虚,见到两人出来之后,立刻撒腿就跑。
其实,若是他镇定一些,那掌柜和伙计未必会怀疑他什么。
毕竟,刘春生只是拿了一小袋米,他们未必会察觉。
可是,刘春生这么一跑,他们自然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因此,两人见状立刻朝着刘春生追去。
这刘春生本就有些瘦弱,再加上还拿着小半袋米,而那伙计年轻力壮,因此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功夫,两人就把刘春生抓住了。
这刘春生第一次当贼,被抓住之后便已经不知所措。
一开始他还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而在听到他们要把自己送官之后,刘春生只能一五一十的把原委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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