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风偏头看了眼那信,又问。
“是和这封信有关吗?”
信是荣安帝送来的,里面的内容,燕北夙不用去细看也知道是什么。
既知是不好的事,那又何必让她知晓。
燕北夙没有回答,只冷声吩咐道,“近来的一段时间,我都要出城前往南山大营,府中的事让月杀多盯着点。”
“啊?出城,这么突然的吗?”月风稍显惊讶。
燕王是东离武将之首,南山大营也隶属他的管辖,是以燕北夙前去那边亦是正常不过。但燕王这次回京,是打着养身子的名头,按理说是没必要去的。
如此突如其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北夙未理会月风的问话,睨去暴雨乌云散去后,破晓天际边生出的鱼肚白,脑海中渐渐浮现不久前御书房中最后情景。
那时候的御书房里,气怒的荣安帝的确挥退了所有人。
甚至连皇宫铁面禁卫军都已启动,刹那间就将御书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冷风呼啸,门外士兵的铿锵兵械声不绝于耳。
门内,震怒的天子站在高位上,最后一次俯首低头问他,“燕北夙,你确定吗?”
他稳坐当下,好似没觉察到外面的兵械铿锵,只淡笑回了一句。
“本王此生,仅此一人。”
荣安帝彻底被他激怒了,哗然一声,抽出御书桌前的宝剑,首次在他的面前拔剑相向,剑指他咽喉!
外面的铁面禁卫军亦是准备出击!
宫闱杀戮,只待里面这位天子的一声令下。
就在两项对垒的关键时刻,一道关外急信,百里加急,在这个深夜之时送到了荣安帝的面前。
急信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句。
‘南浔山关外突厥四起,惑乱东离,恳求荣安帝派兵压阵!’
最后,那把横在燕北夙脖子方向的御前长剑,连同这位帝王的怒火,一起在宫灯墙影下摔落在地。
荣安帝稍显颓然的后退两步,手心死死捏着急信,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中,狰狞又扭曲。
“好,好!同风千岚大婚之事,朕……允你!但,你也必须满足朕的一个要求,绝不反悔。”
这是荣安帝第一次在燕北夙面前直言的提出要求。
是要求,也是交易。
燕北夙淡然放下茶盏,什么也没问,直接抬眸笑答了一个字,“好。”
……
回忆的思绪归于此刻,月风的声音顺着破晓风声传入燕北夙耳中,“主上?主上?”
燕北夙墨瞳微颤,幽幽回了神,捏紧手中信笺,同月风摆手,“下去准备吧。”
准备?
月风听出这两个字代表的言外之意,眼睛瞬间就亮了,“主上,荣安帝可是答应您的请旨赐婚了?”
燕北夙垂眸,唇边少有的漾出浅浅笑意,“嗯。”
一个字,却是覆盖了所有情绪和千言万语!
月风大喜,身子颤动,一手按住心口,一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就差直接泪洒现场。
“太好了,太好了!燕王府空寂多年,终于要迎来大喜事!”
“老天保佑啊,我们燕王府可算是有后了!”
燕北夙:“……”什么有后没后,他还没死呢!
月风跟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爷一般,在府院中东跑西窜,对着天际处泛白的方向又跪又拜,搞得这门婚事像是老天开恩赏来,而不是他家主上拿命去换来的。
燕北夙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的这几个亲卫果真跟着某女混久了,言谈举止,几乎都成了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他着实地没眼看,嫌弃地转身就走。
但他脸色无论怎么暗沉和嫌弃,那唇边的笑却是真实存在的,唯独紧捏信笺的玉指指尖,如覆盖了破晓时分的风霜,愈发的紧,愈发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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