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虞幸还没遇到过哪个女人,死了儿子就越来越美的。
这其中……恐怕有着非常残忍的真相。
夫人终于露出颓废疲惫的神色,她支起身体,探出头对梁妈妈道:“府上不少杂物需要采买,原先是你来,可我想着,你作为少爷的奶娘,悲伤不比我少多少,再劳烦你实在是不应该这样吧,正好小靳来看我……小靳。”
虞幸应了一声。
她仿佛征求意见似的:“这次采买工作就交给你了,你可以的吧?”
梁妈妈感叹着夫人的傲脾气都快被噩耗磨没了,虞幸却从中看出了一丝阴狠。
问我可不可以?是在说……我能不能趁这次机会搞定刘雪吗?所以才要支走梁妈妈,毕竟梁妈妈的作用就是让我顺理成章认识刘雪,现在目的达到,梁妈妈也就没用了。
他想得很清楚,表面上还是忍着悲伤答应了下来。
“今天就去吧,趁着天色还早,现在就去。”夫人嘱咐一声,唤来了一旁站着的侍女,“小玲,把我准备的袋子拿来。”
“诶。”小玲——也就是赵儒儒,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只巴掌大小的袋子,抿了抿唇,走过来递给虞幸。
她刚才就发现了,这个袋子长得和她腰上挂的那个一模一样,中间绣了一个鬼字。
虞幸伸手,在侍女小玲递东西过来的一刹那,看见了小玲未被衣袖包裹住的手腕。
一道狰狞的纵深伤痕从袖子里探出来,看走势,恐怕延伸了整条小臂。
小玲的气色也很差,与门外那个侍女一样——失血过多。
这个症状虞幸太熟悉了,看一眼就知道原因。
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接过袋子,也发现了袋子上的字,不明所以地看向夫人。
夫人知道他在疑惑,解释道:“这是大师给我的,说是辟邪保平安用,你不用在意。里面放了钞票,还有采买清单,你去了市场按照上面的做就好。”
或许是知道一些内幕,总之虞幸听她的每句话都觉得像是有深意。
他点点头:“放心吧夫人,我又不是没做过,这些都记得的。”
夫人满意地摆摆手,又在梁妈妈的目光中柔弱地咳嗽两声,躺了回去。
虞幸接到了一看就是个有剧情进程的任务,正打算离开,梁妈妈就拉住了他的手。
他茫然转身,只见梁妈妈犹豫了一会儿,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纸包。
她不想打扰夫人休息,压低了声音:“小靳,这几天本来要去采买,我准备好了上个月的钱,想顺路带给雪儿的。可是这变故太突然,已经比我以前给钱的日子迟了好几天了。”
虞幸暗道,原来时间跳转了一个月。
虽然少爷昨天才去世,可是之前几天就已经隐隐不好了起来,方府里大师守着少爷,一群人给少爷祈福,连日常工作都减免了不少。
梁妈妈的脸色憔悴不堪,看着仿佛老了五六岁,她声音还在哽咽:“我信任你,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雪儿?我知道的,你和雪儿情投意合,你是个好孩子,肯努力,又聪明,雪儿跟着你不会吃亏,我……哪怕我有一天也去世了,我也能安心了呀!”
虞幸“吓了一跳”,赶紧说:“梁妈妈,钱我可以帮你送到,但你别瞎说那些不吉利的事,您才不到四十岁,年轻着呢!”
“诶,希望如此吧……谢谢你了,可千万别让刘丙先那个老赌狗帮你转交啊,钱到了他手里,那就没雪儿的事了!”
“放心,我一定……”虞幸顿了顿,“一定不会让雪儿吃亏。”
赵儒儒笔直地站着,眼中划过一丝怀疑。
她总觉得,这个叫小靳的,说话语气怎么这么像虞幸忽悠人的时候呢?
看来待会儿没人的时候得算一卦,确认一下身份。
虞幸拿着小袋子出去了。
他沿着上次梁妈妈带他走的路……其实对他来说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租了辆人力车,朝丧葬一条街而去。
在车上,虞幸打开小袋子看了一眼。
袋子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有重量,能感觉到里面放的根本不是钞票。
袋口一开,一截白玉变暴露在阴天的暗光下。
虞幸瞳孔一缩,将白玉拿了出来。
白玉正是第二阶段里那一块,只不过上面没了“伶”字,改为了“囍”。
看来,这件事情本身与伶人确实没关系,只是因为上个阶段有伶人的参与,所以改了字,作为特邀嘉宾的身份提示。
虞幸目光平缓下去,拿起了袋子里除了白玉的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纸条。
照理说,这应该是采买清单,可这次是“小靳”一个人出来,没了梁妈妈,连借口都不需要维持了,所谓的清单,其实是一张写着任务的字条。
“找到刘雪,将白玉赠送于她,向她求婚。务必要她拿着玉亲口说出我愿意嫁给你这六个字,而后将她带回方府来,梁妈妈这边我会解决。”
字迹清秀又苍劲,虞幸没见过夫人写字,但是凭直觉,他认为这不是夫人写的。
反而,看过大师写写画画的推算,那笔触和纸条上的颇为相似。
也就是说,这是大师写的。
至此为止,虞幸已经知道了这场婚礼的必要条件之一。
对于刘雪来说,她必须亲口承诺愿意嫁,可真相是,这块玉代表的是阴间、死亡等意象,亦或者直接代表了死去的方少爷,所以刘雪的愿意,并非是幸福的婚姻,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么……梁妈妈这边大师会解决?解决什么?
担心梁妈妈知道真相后阻挠,所以要杀了梁妈妈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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