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医院不久的虞幸和便宜老哥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方府。
他们出医院门的时候,送他们过来的那辆人力小车还在,于是便刚好坐上原来那辆车,晃晃悠悠朝着远离喧闹的方向驶去。
而在他们身后……
滋滋——
滋——滋滋滋——
身处于南水镇里的推演者们尚看不到太过直观的画面。
但可以随意选择直播间的观众却很快发现,这处空间似乎……坏掉了。
雪越下越大,似乎将副本空间和直播间的信号也一同覆盖减弱,画面时不时便闪烁一下,发出刺耳的杂音。
那些正在瑞雪祭寻找线索与端倪的推演者们正说着话,脸庞和声音就会随着信号而扭曲一瞬。
【怎么回事?】
【我好好看个直播,怎么看出了恐怖片的效果?】
【前面的,我们本来不就是看的恐怖片?】
【哪里恐怖?哪里恐怖?哪里恐怖?】
【……上次遇到这种事情,好像是因为直播间所处环境中,某些位格很高的存在开始有所动作了,直接把连接信号干崩╮( ̄⊿ ̄)╭】
南水镇这场直播,因为涉及到的高端推演者太多,经过几天发酵,早已聚集了各路大神。
有些人最开始身处推演中没来得及看,这会儿出来了便也蹲在了直播间。
看到这种异动,不少理论派的推演者开始分析起来。
【要说高位格的存在,这场推演里不少吧?不说阎理美杜莎以及神秘到没留下过痕迹的“花”这些人了,就算是副本内部,我们已经看到的也有——】
【医生、蛇女?】
【别忘了还有“书”,其实书才是形成南水镇的基础吧,现在南水镇要崩坏,连带着我们信号都变差了,我怀疑是瑞雪祭上的祭祀导致满足了某种条件,蛇女要对推演者们动手了!】
【医生也很怪呀,他怎么突然不装了,我记得幸好像和医生达成过什么协议,但是当时屏幕对准了医生,害的画面模模糊糊的,听都听不清】
【看呗,现在方宵不是去找医生算账了吗?】
既然医院的情况已经被方宵知晓,那么门卫以及医生护士瞬间的死亡就相当于是对方宵的挑衅。
就好像在说……
瞧,这里都是我创造的人,而你,身为掌控者,却被我蒙在鼓里这么久,真是可笑啊。
虞幸坐在人力车里,瞥了眼身旁方宵的表情。
方宵正向他介绍着沿途的风景,比如哪家面馆是什么时候开的,哪家玉器行和外界贸易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珍贵的珍品,哪家电影院实时更新着同步于外界的电影……
他看起来神色无异,倒是很会隐藏情绪。
如果虞幸猜得没错的话,这会儿方宵心里应该正猛猛冒火。
方府。
明珠坐在床沿,专注地侧耳倾听外界响动。
煞白的天光透过典雅木格窗的明纸投进来,让她的瞳孔没入一片雪色。
温度正在急剧下降,薄薄的睡衣已经无法为她保存热量,她搓了搓发麻的胳膊,默默拉过身后的被子裹了起来。
明珠身上依旧伤痕累累,在尚未消失的旧痕之上,又添了几道新的淤青指印。
那是方宵昨晚留下的。
越来越恐怖了,方宵这个人……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了,像一个没有温度的冷血动物。
明珠昨晚无数次把余光投向放在梳妆台下方的弟弟留下的画筒。
她知道,那里面放着一把锋利的唐刀。
是弟弟告诉她的,在必要的时候,用那把刀自保。
她真的很想拿出那把刀,狠狠扎穿方宵的身体,让那個禁锢她的男人永远失去动弹的能力。
可是,她还没疯。
那把刀不是拿来杀方宵的,她对上方宵,不是自保,而是找死。
还没到时候。
明珠于是又度过了噩梦的一天。
今天,下雪了。
瑞雪祭在镇上举办,方府没凑这个热闹,她困在她小小的房间里,像个与世隔绝的囚徒。
但雪下得比她想象中大,而且一直不停。
她逐渐听见外面有人在走动。
那轻快的,密集的脚步声,一定来自许婉。
明珠听得出脚步声中的焦躁,她甚至听见雪被什么东西划过后被拂开的声音。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明珠的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她无神的眼睛倏得一亮,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脚步微动,想往窗户那儿再走几步。
可紧接着,她面色一变,又坐了回去。
一阵阴冷的被注视感慢了半拍地扫视过来,明珠呆呆地坐在床沿,双眼不聚焦,双腿无意识地微微晃动,让脚腕上的链子发出响声。
几秒后,虚无的视线撤离。
明珠背后的冷汗几乎将她整个人打湿。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不能兴奋,哪怕是知道事情不对劲,也不能兴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忍了这么些年了,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曝。
冷静下来的她长舒一口气,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支楞起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了。
她听见方宵的声音,早早等在这个院子的许婉立刻凑了上去,好像在和方幸说话。
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方宵似乎略有怒火,没往她房间里来,而是道:“他倒是敢,这个时候还装无事发生。也好,既然他还在照顾方德明,我就顺路去看看那个老东西。”
而许婉则是娇娇地说道:“去吧,我带你弟弟去玩了,难得瑞雪祭,他才刚回家,败心情的事你一个人去做就好了嘛~”
不知道他们究竟商量了什么,结果大概是方宵去方德明房间,而许婉要带方幸继续逛街。
明珠心怦怦跳,她的直觉开始隐隐躁动。
就在这时,她又听见方幸说:“难得出去一次,不如带上嫂子一起吧?”
明珠心神一震。
十几秒后,支呀一声,她的房门被推开了。
打头进来的方幸带着令她安心的笑意,邀请她出门。
方幸身后,不甘心的许婉脸色难看,微微瞪了她一眼,而方幸仗着许婉视觉盲区,冲她眨眨眼。
好像在说:配合我。
“嫂子这么好看,我也想为嫂子画幅画。”画技高超的画家自然而然地走到角落拿起遗留的画筒,又顿了顿,“唔,嫂子,我们要出门看瑞雪祭了,你有祭典礼服吗?”
明珠有的,和方宵一样,是风隆服的款式。
“那……嫂子可以帮我背一下画筒吗?我的衣服不方便带。”虞幸指了指短衫的腰部。
又过了五分钟,被解开了锁链束缚的明珠一整个脑子的恍惚,背着保命唐刀,跟着保命弟弟,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这个囚困她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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