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集合完毕,因为有个老黄在,他们没有一上来就聊今晚副本开启的事,而是像一个盗墓团伙一样,低调又谨慎地朝着“墓穴”前进。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特别强调自己是盗墓的,只是不反驳不肯定,任凭老黄自己脑补出合理身份。
太阳逐渐下沉,穿过层层树影的金色越来越淡,最后彻底隐没在大山后头。
几人的鞋底踩过山中杂草,发出沙沙响声。
赵谋算出了酸与县的位置,还绘制了了地图,于是他们就悄然往地图上画圈的地方靠近。
期间,老黄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到底是本地人,大概平时也没少在过龙岭外围转悠,一路上都在向小队几人介绍山里的危险。
比如前面有一片容易迷路的树林,又比如哪儿哪儿有一片沼泽,飘着毒障需要绕过。
在地图的指示和老黄的提醒下,他们绕了些路,来到了一条业江流入山谷中的小分支前。
哗哗水声和林中的鸟叫虫鸣混合在一起,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这山里比我想象中安全啊,我说,我们真的犯得着用向导吗?”看到溪水,海妖明显心情不错,活动了一下手臂,俯身用手舀起一瓢水,湿润的感觉让她舒服得眯起眼睛。
啊,感觉被水沾湿的地方得到了慰藉。
赵一酒无言地眨眨眼,对此有些许不认同。
海妖是挺安全的,但是这一路上他已经杀了四条挂在树上打算偷袭的蛇,用阴影捏死了好几只毒虫,还隔开了几个气场凶悍的路人和饥饿的猛兽。
这些虽然是小事,但足以证明普通人在过龙岭不好生存。
老黄也急了,生怕说好的买卖被反悔,立刻道:“哎哟俺滴娘嘞,那是你们还没真正上山哩,这才是外围!”
他一指脚下的小溪:“从这儿开始,再往里就不一样了!好些個怪异传说,不是本地人都不好避开!”
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神游的虞幸这才朝溪水看过来。
这条小溪颜色清透,几块明显不属于自然堆积的山石排列在溪水平缓的地方,老黄也没说它危险,只说它是个分界线。
虞幸饶有兴趣地勾唇,踩上了那几块大石头。
一踏上去,他感觉到石头深深镶嵌在溪底泥沙中,行走起来十分平稳,虞幸顺口一问:“这是山里的居民搭的?”
赵谋跟上,维持着不好惹的大佬的人设,用一种微妙口吻接了一嘴:“老黄,真像你说的那么玄乎,怎么这里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其实不止这几块石头。
他们一路走来,有时是从难走的林间穿过,有时脚下却也存在被人踩出来的小路。
老黄默了一默,才低声道:“总有些有本事的人愿意守着山住,林子里有好几个猎户,还有些不知来路的人,会住在分散在山里的木屋里边。”
“不过您几位放心,他们也就是在山里讨个生活,不影响你们的生意。”
“哦?”赵谋已经过了溪,确实有一股阴冷的感觉顺着风就缠了上来,他看见老黄打了个哆嗦,脸色发青,不由地仔细感受了一下附近。
……没有恶意源头,也没有特别的鬼物气息。
暂时没法确定阴冷感是从哪来的。
虞幸勾了勾唇,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眼睁睁看着信号往下掉了两格。
还有信号,但不多。
像是被什么影响了。
说来也神奇,这还真就是跨过一条小溪的事。
赵一酒和海妖自然也能感受到区别,不过他们都没说什么,这点异常,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们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继续向前。
天越来越暗了。
树影婆娑,数不清地影子开始占据视线,让过龙岭逐渐笼罩在一层白天看不出的诡异色调下。
老黄的声音也不自觉受环境影响,透出一分幽幽:“现在还好,等一点光都没了,林子里那些个怪东西约摸也要出来哩。”
“早就听闻过龙岭怪事频发,不过我在镇上打探不到什么。”赵谋脚步平稳,并不受黑暗掣肘,“展开讲讲?”
“这……”老黄嘀咕了一句,“这些东西都是越念叨越来的,不过几位都不是普通人,那我也不藏着,就给你们念叨念叨。”
虞幸分出点注意力去听。
老黄讲了几个鬼故事,其中一个,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清朝那会儿,有一伙土匪把山上的一个部落洗劫了,男的都砍了头,女的都掳走生孩子。
有一个年轻女人刚生了孩子,誓死不从,居然找到机会带着襁褓里的婴儿逃了出来,结果跑进了一片高大的林子。
女人慌不择路跑了半天,才惊觉这林子很陌生,她完全没来过。
像山中部落里这些人,他们对部落周围的环境个顶个的清楚,哪还会有陌生的地方?
可偏偏,女人怎么绕都绕不出去,等到天黑,她在每一棵树上,都看到了村里男人们的人头。
那些人头哀怨地盯着她,其中包括她相处了一年的好丈夫。
女人吓疯了,神志不清中把襁褓里的孩子也看成一颗人头,直接扔了出去,结果孩子从襁褓里掉出来,撞到一棵树的凸起处,死了。
那女人后来就消失在神秘的林子里,有些外来者路过那片区域,会听见女人惨痛地呼喊孩子名字的声音。
若是真在林子里看见女人的身影,那就代表着“她”盯上人了,把人认成了土匪,要把人杀了为孩子报仇。
老黄阴森森地渲染完故事氛围,就见小队几人脸色都不变一下。
而且还不停地问。
海妖:“等到天黑看到人头,说明女人是天没黑就逃了?她怎么跑的啊?”
赵谋:“这女人视力这么好,能在黑夜里分清人头?”
虞幸:“呀,村里男人的头为什么出现在不知名的林子里呢?”
赵谋:“不仅如此,还要哀怨地盯着女人,他们又不是女人杀的。”
赵一酒:“杀了土匪为孩子报仇的说法太怪了。”一个村子都是土匪杀的,只有孩子是女人失误杀死的,无论如何,女人的杀人逻辑都不够合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老黄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就,就是传说啊,传说肯定没那么严谨,但夜里容易遇上那个女鬼可是真的,不少人都见过!”
“这‘不少人’还能活着向外传递这条消息,女鬼也不怎么厉害嘛。”虞幸的一句总结,彻底让老黄闭了嘴。
老黄抓了抓头发,憋得脸都青了,又走了一段路……然后猛地停下。
“等等!”
几人都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他揉揉眼睛,一遍又一遍往前面的林子瞧:“不对呀,不对呀,俺咋记得前面不是这样的呢?”
下一秒,就听见林中传来了不真切地啜泣,幽幽的,顺着风吹进几人耳朵里。
“虎子……俺滴虎子……”
“娘对不起你啊!”
众人:“……”
虞幸又看了一眼手机。
好,现在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随着老黄有点惊慌地一声“俺滴娘来,还真给念叨来了”,几道手电筒的光忽而亮起,直直朝着林子里照去。
赵谋用手电晃了晃,不出意料地看见光线一进那片树林,就跟被吞了一样,半点都不剩了。
女人的哭泣,就从里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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