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什么意思?”苏牧眉毛一挑,显得有些意外。
在他的认知中,王志是一个非常负责任,有着完美医德,对生命有着相当尊重的人。
没想到。
他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殿下……”
“老夫以为,这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一生的悲剧,就算没有秦天阳的这些手段,他也不可能正常的长大!”
“如果不是在京都,或是在其他相对偏远的地方,恐怕早就被扔到野外自生自灭了!”
“殿下完全不用惊讶,这样的事随时可能都在发生!”王志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太子从小身份尊贵,并不懂得人间疾苦。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是超乎认知了。
“老夫知道,对于殿下来说,刚刚的话或许非常残忍,但很多时候,越残忍就是越仁慈。”
“这人已经受了这么多折磨,身体更是因为毒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改变,按照殿下的话来说……就是……就是身体的潜能被强行激发出来以后,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寿命不会太长!”
“如果老夫判断的没错,他的寿命应该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
说到这里,王志的神色中还露出了一抹苦涩。
“殿下,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一半寿命,越到后面,他所受的折磨就会越恐怖,身体因为钱能被激发,各种各样的后遗症会随之出现!”
“老夫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能够想象,那种事只对于他来说,比地狱还要可怕,老夫现在有办法,能够让他在睡梦中,没有任何痛苦的结束!”
“这……是最大的仁慈了!”
说道最后,王志的眼角似乎还在闪烁着泪花!
苏牧沉默……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王志是发自肺腑的在为那个人着想,所有的这些想法,也是基于他的认知和医德出发。
但是。
这里有个最根本的问题!
那家伙既然是个人,不管他是什么状态,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没有人有权利,帮助他决定是否有价值,有必要继续活下去。
其他人的做法和想法,苏牧管不着,他也并不是所谓的圣母,但王志是自己人,那就必须要把这种从跟上就错误的想法,纠正过来!
“王老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我也绝对相信,你所想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但绝对不能这样说,你有这样的想法都是错误的!”苏牧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王志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殿下……殿下说……老夫错了?”王志显得非常疑惑,还有一股异样的情绪正在酝酿着。
站在他的立场上,自己发自肺腑,无比善意的帮助那个人着想,完全是出于好心,太子殿下不理解就算了。
居然还说自己错了?
“我知道王老的感情,我真的特别理解,但一个人的生命,绝对不应该被另外一个人随意处置!”
“王老你是发自肺腑,绝对没有任何私心的想要帮助他,趁早解脱他的痛苦,但如果是其他人呢?”
“一旦这样的事情,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甚至是习以为常,谁又能够保证,被好心好意结束生命的那个人,是被设计,被陷害的?”
“王老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最好的大夫,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你应该能够明白我话里想表达的意思!”
“其他的那些人怎么做,会怎么想我暂时还管不着,但王老你不一样!”
“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我言尽于此……”苏牧无比真诚的开口说道。
他并不奢望,王志第一时间就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但相信以对方的能力和聪明,能够慢慢消化这些。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在那个时候,他将会全力改变所有人的认知,哪怕为此付出再多的代价!
王志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他呆呆的看着苏牧离开的背影,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太子刚刚的这番话,完全和他以往所坚持的不一样。
曾几何时,他见过世间太多太多的病痛,有很多人明知自己死路一条,将不久于人世,在那不多的时间里,又何必深受折磨呢?
解脱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可按照太子的说法,这件事从根上就不对!
越想王志越显得迷茫,他有些木讷的收起了自己的工具箱,回到了沈追为自己安排的房间中。
他什么都没做,就呆呆的坐着,仔细思考的太子的那些话……
……
与此同时。
某大帐中。
一个无比挺拔的背影,正被昏黄的灯光,映照在大帐的后方。
随着油灯的晃动,这个身影或大或小的摇晃起来,此人就这样坐在那里,脸上带着露出獠牙的鬼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突然。
大帐外快速走进一人,脸上带着同样的鬼面,不同的是,此人脸上的面具,颜色看起来淡了很多。
“主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太子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也在按照我们设计的方向发展!”
“秦家很快就会只剩下秦天明一个人,但主人也不用担心,皇帝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让他名正言顺的去死!”那人立刻恭谨地跪在地上,声音低沉的说道。
“那个东西……他带走了吗?”
“带回沈府了,他的运气很好,那东西并没有发狂!”
“很好,让他慢慢去了解吧,京都将再无秦家了!”
跪在地上之人犹豫了一下,他似乎很害怕那个背影,努力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主人……”
“小人总感觉这个苏牧,是个潜在的威胁,咱们是不是……”
“他自有他的妙用,京都这潭水,有了他在……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切都会围绕着他来做,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年的时间!”
“是……小人该死,小人其实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皇帝那老小子?你可以尽管放心,他现在已经老了,所有的心思,都会放在自身的享乐,和太子的身上!”
“太子不是会赚钱吗?那就让他多多的去赚,好好的去赚,就让他把这京都慢慢的掌控,让他自己以为,已经无限接近了那个位置!”
跪在地上的那人,浑身都在抖动,声音都开始有所变化,“是……小人对主人忠贞不二,绝无异心!”
“你啊……位置变高了,胆子也变小了,京都的事你可以放手去做!”
“多谢……多谢主人!”
“去吧!”
那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这里,而让他万分恐惧的那个人,却从始至终没有挪动半分,仿佛是一具雕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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