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裳只说武功出自天书,因何机缘却只字不提,但将所学绝艺书写了下来上呈师门。斗转星移,半点不假,不过可惜了,只有两卷,此等绝学应该还有变化的。”雷小山惋惜道。
李落哦了一声,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哈哈,唠叨了这么多,王爷倦了吧,在下不叨扰王爷清静了,等回去大甘,王爷若是哪天路过薄山,还请一定到雷门一叙。”雷小山诚颜邀请道。
“阴阳相薄为雷,好,多谢雷兄盛情。”
雷小山寒暄几句,告辞离去。李落没有着急返回舱内,还是一个人背对船舱,静静的看着海面。
一番交谈,看似雷小山只为叙旧而来,但真的只是攀攀交情么,李落不以为然,雷门虽不比唐宋两家,但也是大甘显赫一方的大宗豪族,雷小山是雷门下一任家主,自然不可能是胸无城府之辈。自贬身份,或许是为了拉近和李落之间的距离,又或者是为了让人少些戒备之心,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真情流露,但在这个时候说破田小川的出身来历,雷小山应该不会只是感慨这一份兄弟之情才对。
田小川就是雷小川,雷小山要告诉李落什么。李落沉吟思索,莫非雷小山的未尽之意是在牧天狼中已经暗藏了很多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人,田小川出自雷门,当年在鄞州林山县追踪草海流寇时那个徽州香市谢家的传人谢小石,是不是还有许多李落不知道的来历不凡的人。牧天狼中不问出身,只论心性,所以从军将士的前尘过往李落向来不甚在意,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和逃罪避祸,家世清白便可,如此一来,进出牧天狼却也是容易了些。
雷小川,谢小石,名字如此相似,又会否真的只是巧合。李落回忆着雷小山刚才的神情,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好像就只是在说一个负气离家的弟弟,感慨、惋惜、自责,除此之外雷小山就没有别的心绪和暗示了。如果雷小川从军是另有打算,那么雷小山为什么要揭破自己这个同宗同族的亲弟弟,真真假假,让李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说乐裳,李落断定雷小山所说多半为真,乐裳只说出了斗转星移的前两层心法,这在离别之际乐裳就曾对李落说起过。没有说破解天书的人是李落,这也是乐裳早就打定的主意,毕竟道观秘典,不可轻授予人。但既然连道观师门都隐瞒不说,乐裳竟然会说给雷小山知晓,那么言下之意是乐裳与雷小山私交甚笃,还是说雷小山只是在试探李落?只怕在道观诸人眼中,以乐裳的才智要解开天书的奥秘千难万难,如果是这样,那么乐裳如今的处境恐怕算不得好。
雷小山丢下一席话就回去睡了,让李落好一阵无语,近来遇见的人好像都成了一个模样,说一半,藏一半,相柳儿如此,流云栈如此,雷小山也是如此。
一夜风平浪静,到了翌日清晨,终于相柳儿从房中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不过多少恢复了几分生机,只不过相柳儿与众人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大吃一惊:“我还想再去一次摩朗滩。”
“什么!?你这女人不要命了?”琮馥怒斥道。李落轻轻拉了拉琮馥衣袖,压低声音道:“她不是女人,她是蒙厥……”李落本意是提醒琮馥相柳儿的身份,商量就好,莫要呼喝。哪知道琮馥只听了半句话,一脸错愕和迷糊道:“不是女人?那就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呗,连女人都还没当成,更不该冒险,万一出了事多可惜,你长的这么好看……你总拽我干嘛?”琮馥不满的瞪着李落喝道。
众人瞠目结舌,早知道琮馥大大咧咧,没想到能说出这样震耳发聩的言词,而且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蒙厥拨汗相柳儿。都说东海民风洒脱,不拘名节,李落是见识过的,旁人可就未必了。房千千俏脸飞红,嘴巴张的溜圆,一脸近乎崇拜的看着琮馥。唐梦觉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差点溅到言心身上,低声告罪,一时手忙脚乱。角落里有人轻笑出声,旖旎慵懒,不是皖衣又是哪个?冷冰眼皮微颤,嘴角稍稍上扬,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又看见房千千那副痴痴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去了船舱外。宋无缺一脸古怪,轻咳一声,掩去了脸上的尴尬神色。
相柳儿静静的看着琮馥,没有生气的模样,平平淡淡的望着琮馥,顺带着瞧了一眼琮馥身旁的李落,眼神很是淡然,却让李落心头一跳,相柳儿智计卓绝,可没说心眼有多大,李落暗暗诽谤,当真要说起来,大概还算小的。让一个聪慧绝顶的小气之人记在心上,不用想就知道日后少不了麻烦。相柳儿不至于要了琮馥的命,但让她吃些苦头定是免不了的。
李落正想着该怎么化解这两人之间的梁子,就见相柳儿收回目光,淡淡说道:“那就依来时的定议,由我们五个人定夺。”说罢,相柳儿看了琮馥一眼,漠然道,“乐今肯定是不赞成的,对吧?”
“那是当然,你们都见识过了,还要进去送死吗?”琮馥挑衅的看着相柳儿,大声喝道。
“哦,乐今不是自诩操船的本领独步东海么,区区一处摩朗滩就能让乐今望而却步,看来传闻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琮馥恼羞成怒,喝道:“你胡说!”
“乐今莫动气,大局为重,要不要进去摩朗滩还要听言姑娘他们的决断。”李落连忙劝解道。
“你干嘛帮着她说话,只说我不说她?”琮馥怒视李落,脆声喝道。
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哼,王爷帮谁说话,自然要看理在哪一边。”
“你!?”琮馥气结,很是不忿。李落看着相柳儿,眉头微皱,漂泊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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