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瞳孔骤缩,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硬邦邦道:“你果然疯了!我鲁氏商行百余人,你竟一个未留!”
“陆某一直为一个问题困扰,一人性命重要还是百人性命重要!”
陆远神色淡然:“性命无价,这问题难解,后来陆某发现,有人为了自己活得好点,逼得那百人无路可活,这就简单了,二位都是智者,不妨多想想!”
他说完话,便没再理会周瑜鲁肃二人,而是向着一个衙役招了招手,乐呵呵道:“把典韦,周仓,陆逊叫来!”
那衙役躬身称是,飞奔离去。
没一会儿,三人纷纷前来,见过礼后,便纷纷目光诧异地看着周瑜鲁肃。
陆远看着满头大汗的周仓,神色郑重起来:“说说昨夜情况吧!”
周仓看着周瑜鲁肃,迟疑一下,眼睛一转,讪讪笑道:“回主公,周家引盗贼进城,洗劫各商行大量物资,约莫二十余万贯,兄弟们与盗匪搏杀,十余名兄弟身受重伤!”
周瑜脸色一黑,勃然大怒:“陆扒皮,混账东西,这等事你想栽赃我周家,你以为能骗得了天下人吗!”
陆逊小脸一绷:“兄长,要不杀了吧,留他何用?”
“不必理会!”
陆远不以为意:“英雄做事,狗熊骂街,自古皆是如此!等他骂完我们再聊!”
周瑜语气一滞,胸口发闷,硬生生将后面要骂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陆远静等片刻,看向周仓正色道:“受伤的兄弟,多给钱财抚恤,不能再从军的,由我等赡养其全家,此事定成规矩,由你负责,一句话,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主公高义,俺定不会辜负主公所托!”
周仓高高拱手,神色动容,自己的主公与麾下兄弟相称,虽然是礼贤下士,但也有收买人心之嫌,但现在这个规矩,天下间闻所未闻,可见自己主公并非随便称兄道弟。
“我得去趟谯郡,典韦与我一起!”
陆远终于说到正题,沉声道:“这几日的皖城便交给你与陆逊了,你办完今天的事,就按原计划练兵,其余诸事,不可懈怠!”
众人皆是一惊,怎么说走就走!
只有典韦一张大黑脸喜不自禁,他是闲不住的主儿,只要是新鲜事他都喜欢。
周瑜冷笑一声:“你现在还敢离开皖城?”
陆远不以为意,看向陆逊笑道:“看到了吧,再聪明的人愤怒起来,也会失去理智,他竟然不懂我凭什么敢走!你不可学他!”
周瑜气的三尸神暴跳,只觉得近日简直倒了血霉。
从前的陆扒皮虽然混蛋,但毕竟脑子不太好用,还算好对付,现在的陆扒皮却难缠得多,将自己困在县衙不说,还屡屡在言语间往自己伤口上撒盐!
“兄长放心,我不会学他!”
陆逊小脸凛然,凝声问道:“只是兄长要去谯郡,要带多少人,还有为何不知会叔祖父,乔家人等……”
“他们不知道此行重要,告诉他们,难免多费口舌!”
陆远乐呵呵道:“谯郡隶属豫州,如今局面,我只带典韦即可,我离开后,你通知乔家一声,他们自会过来坐镇,你也不可懈怠,将皖城诸事担当起来,多和你嫂子商量!”
无论是陆康还是乔景,他们虽然眼光独到,见识广博,但在这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他们绝不会想到一个神医的能量!
另外许褚这员虎将,现在名声不显,正是收服的好时机,再晚一点,怕是真就归到了夏侯家,到曹操麾下了!
陆逊抱拳称是,没有多言。
他们都知道陆远的脾气,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现在前去谯郡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而且他们也知道陆远和典韦的本事,带着众人反而招摇,容易生事,人少则更方便行事!
周仓眉头紧锁,迟疑半晌后讪讪笑道:“主公,一些新来皖城落户的老弱怎么办,他们中不了田,修不了县衙,俺向来愚钝,这等事着实做不来……”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皖城的规矩不可破!”
陆远掷地有声,认真叮嘱:“以后妇孺老弱到乔家蒸馒头,让他们自食其力,身体好点的,建桥修路,采摘野物,总有一口活路!”
鲁肃终于从他鲁家商行被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闷哼一声:“陆扒皮,你倒是好打算,万一碰上什么都干不了的呢!”
“一些馒头而已,皖城养得起!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
陆远从容自若:“你们各个家族的田产庄园还在,总会再组织人手物资过来,到时再让周兄引盗贼进城,洗劫一次就好了!”
鲁肃心中一寒,瞬间想通了陆远的计划。
就是要留下诱饵,源源不断地钓鱼!
他们家族及时醒悟还好,要么壮士断腕,放弃皖城,要么拼死一搏,在这乱局中搏得一席之地。
可要是猜不透这道理,就只会被不断吸血,渐渐衰弱!
乱世相争,衰弱就要败亡!
鲁肃稳了稳心神,淡淡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北上勤王,所需甚巨,只得委屈一下你们了!”
陆远神色肃然:“董贼祸乱朝堂,天子京城受辱,你等世家久受皇恩,是不是该为我大汉出出血?”
“你之前要我们随你北上,是去响应曹操矫诏?”
周瑜和鲁肃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周瑜忍不住相问:“你有多少兵马,可以与西凉铁骑抗衡!”
他们都是少年成名,年轻俊杰,但这样的大事,他们之前连想都没想过!
陆扒皮不过一个混蛋,现在也只是一个县尉官职,竟然在考虑这等大事,由不得他们心中不震撼!
“兵不在多而在精,五千精骑足以!”
陆远悠悠笑道:“天下大势涛涛,无人可挡,此战过后,董卓一党势必土崩瓦解!”
“五千精骑?”
周瑜错愕一下,冷笑道:“你到哪弄五千精骑,一群乡野青壮,去了也是徒劳给他人做嫁衣!”
“陆某不只是皖城县尉!”
陆远看着周瑜,得意大笑:“陆某还是陆家少主,乔家女婿!”
周瑜脸色一黯,满心苦涩,陆扒皮这两个身份,再加上近期动作,确实有可能做到!
他虽然在周家地位不凡,但绝没有这么大影响力!
陆远长身而起:“好了,诸事已经安排完,我该走了,对了,我答应过兄弟们,今夜杀牛宰羊,开荤大宴,别让我食言!”
“兄长,如果他们作乱……”
陆逊目光闪烁,沉声问道,其意不言自明。
“此事无需纠结,我虽然欣赏他们,但也不是非他们不可!”
陆远翻身上马,扬声笑道:“顺则生,逆则亡,作乱可以,只是代价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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