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在为华佗造势,还要让自己多办一个医馆的差事!
他面沉似水,依旧紧紧盯着陆远,再次等着陆远解释。
“月旦评停歇数年,如今重办,只能向华佗借势!”
陆远循循善诱:“先生建造医馆,有神医坐镇,百姓口耳相传,名仕自然趋之若鹜,而月旦评举办地点,便在医馆附近,由先生自行选择,如此可好?”
许劭怔了怔,月旦评确实荒废已久,难有往日辉煌。
医道虽是贱业,却没人敢轻视,而且有《陆氏角法》压阵,的确可以引动四方名仕。
此事虽然在利用他,但他也可以从中得益,甚至甘之如饴。
“好,此事老夫办了!”
许劭心中盘算一番,当即应了下来,沉声问道:“不知陆大人对医馆有何要求,老夫也好有的放矢!”
“医者圣地,如此而已!”
陆远乐呵呵道:“医馆广招郎中,华佗从中选徒传艺,百姓可在医馆免费就诊,但耗费药材需要自行购买,这是大章程,其余诸事,先生自己拿主意就好!”
事实上,他就是搬照一下后世的医院,只是少了一个挂号费。
不过其中细节他来不及考虑,只能先交给许劭,但这样一个医疗制度,也足以惊世了!
许劭认真点头:“这不只是医者圣地,同样是百姓福地,老夫愿意做!”
陆远放下一件心事,不由心头喜悦,哈哈笑道:“先生再说说皖城局面吧,小子刚回来,现在还一无所知!”
这些事他本来想问祖父陆康,可惜他祖父得知许劭前来,害怕啰嗦直接闪了。
“一言难尽啊!”
许劭一脸难堪:“各家商行再次来人,甚至周家也在重新经营,之后百姓纠纷就多了,无奇不有,母猪怀孕了都要争一争,到底是谁的种,将来母猪产崽,该归谁所有!”
他说完便自斟自饮,满脸无奈,显然被这琐事折磨得不轻。
百姓纠纷,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隔壁老王不老实这些琐事,百姓们往往三拳两脚自行解决,哪会麻烦县衙!
可各个世家刚一归来,这些琐事就全来了,明显是他们暗中捣鬼,偏偏自己无可奈何。
“先生这等智者,怎么会被这宵小手段戏耍!”
陆远兴致盎然:“这些都是证物,明日小子自会带回县衙处置,告状的是人证,一律带回县衙拷问,猪是物证,须得端上桌才能辨明原委,这有何难!”
许劭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所言。
这个混蛋小子,就用这个混蛋手段,解决这种混蛋官司?
不过细想起来,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反正这些人证物证,都是各个世家鼓捣出来的!
许劭迟疑一下,讪讪笑道:“那么各个商行,陆大人准备怎么解决?”
“一群鼠辈,先生何必在意!”
陆远漫不经心道:“谁伸手剁谁手,谁出头砍谁头,挨砍的次数多了,他们自然就知道疼了!”
他对这些人本来就不在乎,自己北上在即,正想对他们来一波狠的,敲山震虎。
许劭脑中一懵,不由开口追问:“陆大人,你要收服周瑜鲁肃,那么还要对他们两家的商行动手?”
他本来就是想试探陆远的手段,看陆远如何收服这二人。
按他想来,《史记》所载,周公吐哺那般,才是礼贤下士的姿态,也是他们这些文人最喜欢得遇的明主。
可听陆远的意思,竟然根本不在乎周瑜,鲁肃两家的家族,这让他不禁疑惑,陆远难道还藏了其他手段?
“小子事情太多,不会在此事上费心!”
陆远意味深长:“时势造英雄,而非英雄造时势,小子并非缺他们不可,如果他们恃才傲物,固执己见,那还是不够聪明,不如化作一捧尘土!”
许劭心头一震,恃才傲物,不主动归顺,就要化作一捧尘土?
那他兄长许靖被这小子看中,还去的了豫州吗?
自己之前帮乔景出主意,借礼法给这小子设局,可这小子真的会在意礼法吗!
许劭心忧自己兄长,强自定了定神,找回睿智,沉声劝道:“陆大人,他们既然有才,纵使一时不逊,不妨忍耐些许,徐徐图之!”
“先生何出此言,怎么会劝小子养虎为患!”
陆远心不在焉:“他们深知皖城底细,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必然是将来隐患!小子现在待之以诚,但如果他们还是冥顽不灵,那小子就只剩手中刀兵了!”
许劭闻言,不由眼角一跳,茶水抖了一手,却依旧恍若未觉!
知道皖城底细的,何止周瑜鲁肃,自己和自己兄长许靖,不是同样吗!
自己已经在皖城安身,这小子没必要敲打自己,那么这番言语,就是在说他兄长许靖,如果离开皖城,就成了皖城隐患!
半晌,许劭才小心翼翼,试探道:“陆大人,如果皖城闹得太大,恐怕刺史大人会有想法吧!如今天下,圣旨不出京城,刺史各自为政,不宜轻易得罪啊!”
他不敢说得太直,以免闹得太僵。
但意思很明显,一州刺史才是各方诸侯,就算你拥有天子血诏,也不过是一个五品武职,而刺史却是比陆康,孙坚这些太守还要高一级的人物!
他兄长要去投奔豫州刺史孔伷,难道你还敢阻拦?
“此事与刺史大人无关!”
陆远一口笃定,言之凿凿:“刺史主持一州大局,岂会在意我们皖城,而且这里蟊贼遍地,就算刺史大人来了,也是要会被砍头的,无论哪个刺史!”
许劭脑中轰然,太阳穴突突乱跳!
这小子就这么把话挑明了!
就算陈温亲临,碍着他的事,他也敢刀兵相向?
难道他心中就没点尊卑之分?
“时代变了,荆州刺史之死,难道还没让先生懂吗!”
陆远语气淡淡:“陈温虽是扬州刺史,可他陈家在皖城血流成河,他又能如何,难道用官印砸死陆某吗!”
许劭浑浑噩噩,对啊,时代变了!
荆州刺史可不就是被他麾下孙坚所杀!
当今天下,刺史想要说话,也得先募兵才行,如果只靠官印,谁会信服!
陆远点起油灯,乐呵呵道:“先生,时候不早了,喝杯茶再走?”
“不,不必,老夫叨扰已久,这就告辞了!”
许劭老脸一红,自己竟然被端茶谢客了!
这小子一口一个先生,心中却没有一点尊卑之心,更别提礼贤下士!
不过他心念许靖安危,不得不顿住脚步,干巴巴笑问:“陆大人准备何日动手?”
“小子大婚在即,确实要先热闹热闹!”
陆远悠悠笑道:“明日预热一场,请先生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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