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出了乔府,陆逊当即跟随在旁。
陆逊不断回头张望,疑惑问道:“兄长,嫂嫂和许靖先生呢!”
他们大张旗鼓而来,就是为了迎回小乔,招揽许靖,可现在却无一人出来。
陆逊对自己兄长虽然颇有不满,总让自己去干些琐事,但也有股盲目崇拜,兄长做事,自当手到擒来,怎么可能失败!
“三日后,为兄会在万众瞩目下接她!”
陆远拍拍陆逊肩膀,乐呵呵道:“许靖嘛,他会来找我们的!”
他事情颇多,一时懒得思索乔景心思,毕竟以陆乔两家关系,乔景没道理对他不利。
至于许靖,有宣纸和活字印刷术,再有月旦评一事,三个重饵,不怕他不咬钩!
二人信马由缰,正往县衙走着,身后忽然飞骑呼啸,一道声音响起:“陆大人留步!”
陆远向着陆逊笑道:“你看,来了!”
他向后看去,只见来人是个青衫老者,容貌清癯,精神矍铄,颌下山羊胡修剪得整整齐齐,很是飘逸。
陆远在马上抱拳施礼:“见过许靖先生!”
“陆大人知道老夫?”
许靖勒住战马,微微欠身还礼,笑眯眯道:“陆大人可知,老夫为何而来?”
他官任御史中丞,虽然现在外出逃难,但官威尚在,能微微欠身已是极致。
至于陆远能知道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倒没心思追问。
陆远自袖筒中取出宣纸,乐呵呵道:“敢请先生,到县衙一叙!”
“陆大人直言快语,当真妙人!”
许靖盯着宣纸,目光火热,笑眯眯道:“老夫正有此意,想与陆大人畅谈!”
一行人快速回了县衙,陆远招呼陆逊:“去把许劭先生请来!”
没一会功夫,许劭风风火火而来,见了许靖,微微错愕,知了详情后才心中稍安,不是被强行掳来的就好。
上了茶水,三人寒暄客套一番,当即进入正题。
陆远取出宣纸,递给许劭笑道:“先生看看此物如何?”
许劭原本心不在焉,只是宣纸刚一入手,就不由让他老眼一亮!
“这是左伯纸?果然神奇,竟然可以折叠!”
许劭感慨笑道,手上不断摩挲,只感觉此纸质地光滑,带着弹性,完全不像蔡侯纸那样一不小心便碎。
而且此纸色泽光鲜,很是养眼,不像蔡侯纸那般粗糙,书写起来笔划总是被阻断!
只是左伯纸造价昂贵,价比千金,除了一些朝廷贵胄,或是像蔡邕这样的文坛大豪,其余人谁能用得起!
“此纸并非左伯纸,而是婉儿所创,名为宣纸!”
陆远乐呵呵道:“此纸造价低廉,完全可以大量生产,婉儿创此纸初衷,便是为了传播之用,因此也叫报纸!”
“报者,传达也,报纸之名甚妙!”
许劭目光炽热:“此纸如果造价低廉,自可行遍天下,不知当省却多少竹简案牍,多出多少经典著作,之前所谓学富五车,以后学富一斗足以!”
他早沉浸在此纸的神奇之中,对是谁所创毫不关心,脑中只幻想着月旦评如果能经此纸传播,那该何等轰动!
这可比当年在京城,每月一开榜,寥寥一些文人看过之后,再口耳相传的影响要大得多!
“先生慧眼,一语中的!”
陆远哈哈大笑:“左伯纸价比丝绸,蔡侯纸不堪书写,报纸出世,当为今后唯一书写材料!首次传播,自当一举惊世!”
许劭神色又亮了几分,此纸出世,首次传播如果是月旦评,那才是月旦评的最强造势,与医馆借势不同,医馆是细水长流般相辅相成,而此纸造势,却是一举成名。
只是这陆大人,现在怎么不提月旦评了!
一直沉默饮茶的许靖突然开口:“你还不知乔府的另一奇物,名为活字印刷术!”
他说着,便将活字印刷术介绍一遍,简明扼要,就是写一份,可以印无数份,写一本书,可以印刷无数本书。
陆远不失时机地感慨:“报纸与活字印刷术相得益彰,一书传天下,此等文坛变革,怕是文坛第一人的地位都要易主啊!”
许靖和许劭都不是蠢人,一经点拨,当即明白了其中含义。
天下诗书昂贵,一是因为书写材料,竹简太过沉重,而丝绸和左伯纸堪称在钱上书写,根本无法普及。
其二是书写代价,人人誊抄,却又能抄出几本?
有才学者不屑为之,无才学者誊抄赚钱,最终却错漏百出。
因此蔡邕当年矫正《六经》,在太学门口,刻书立碑,一举成名,天下皆知!
石碑只有一块,但他们要是著书印刷,发行天下,那该是何等盛事!
“一书成名,声名鹊起!”
陆远一脸艳羡:“闻名于当世,立足于青史,天下谁人不识君!”
许靖二人只觉得这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让他们心中灵猿跳脱,难以自持。
许劭呼吸急促,试探道:“陆大人,老夫的月旦评,可否以此纸传播?”
“此为报纸,与月旦评关系不大吧!”
陆远似笑非笑:“此纸长宽各一尺,如果只点评一人,未免浪费,陆某准备加些时事佐料,定时发行天下,令人人皆知时事消息,开一代时事先河!”
许劭怔了怔,陆远之前一直自称小子,现在却开始自称陆某了,可见其心性变化!
当然这不重要,如果以此纸为势,定时发行,加以时事佐料,让人人得知天下消息……
确实堪称开一代时事先河!
在此之前,消息只在各方巨擘手中,谁能让消息传遍天下。
就算以飞鸽传书,谁又能有足够财力,支撑丝绸书写,更何况还需大量人员,将一份消息誊抄无数份!
只是这等盛事,怎么能与他月旦评无关!
许靖率先回过神来,盯着许劭问道:“子将,你欲重开月旦评,为何没有知会为兄?”
许劭尴尬一下,讪讪笑道:“兄长仕途坦荡,还在乎月旦评吗?”
“胡说八道,为兄颠沛流离,何来坦荡一说!”
许靖勃然大怒:“你我旧怨不提,但为兄在皖城逗留良久,依然没有起程前往豫州,其中因果,难道你不懂吗!”
两人絮絮叨叨,争论良久。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