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人头“咚”的一声,直接敲在盾牌上,俨如击鼓。
孔融眼皮跳了跳,这个丑鬼什么毛病,怎么经常顺手乱砸东西?
上次拿人头砸过袁绍,这次拿人头砸他,之前还用麻袋砸跑过吕布……
那麻袋现在还扛着呢,不知道准备砸谁!
他忍不住看向盾阵,见那人头狰狞可怖,三角眼依旧未闭,死不瞑目,果然是李傕!
典韦咧嘴坏笑,肩扛两个麻袋,掐着马脖子而去,捡起李傕人头,再次随手丢进了麻袋里。
麻袋里一声闷哼,被他一拳打过,迅速平静下来。
只是他胯下最好的西凉战马,却已经累得呼呼直喘粗气,让他不得不两腿着地,晃荡着身躯行走,帮战马减轻压力。
孔融稍稍思忖,别人沙场行走,面色不变,他却连颗人头都怕,这成何体统!
他老脸一红,匆匆施礼道:“行之放心,我去将消息传达!”
盾阵依旧四平八稳,缓缓向战场中心移动。
长枪试探性探出几下,就再次严丝合缝起来。
只有阵中口号无比响亮,让一队队飞熊军为之色变,齐齐奔向郭汜!
“李傕已死,投降者生!”
声音所过之处,鲍信,袁遗,乔瑁,张邈,曹操,袁术等人的大军纷纷获救,迅速与孔融合兵一处,形成一个巨大的盾阵,冲锋似的救向刘岱。
有了鲍信等人加入,圆滚滚的盾阵终于探出了长枪,像一个通体甲胄的刺猬滚过战场,让一众飞熊军再不敢随意践踏!
“兄弟们,开始猎狼!”
陆远眺望战场,见无数西凉军都在向中心汇聚,不禁再次大喝,带领大军驰骋而去。
大军在疾行中变幻军阵,俨如一群游鱼肆意游荡,银白色的轻甲格外刺眼,马蹄卷地,更是带起一路烟尘!
郭汜原本还在指挥大军,执意杀尽盾阵后的刘岱等人。
可听到一个个麾下部曲的汇报,说着李傕已死,不由满面震惊,将信将疑。
现在看到讨逆军再次出现,顿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支大军回来了,但他的兄弟李傕却不见了?
难道真的遇害了?
郭汜神色狰狞,猛地单刀一指:“冲杀过去!”
他身边还有两万多飞熊军,无论什么弓骑兵,都得死在他们的冲锋之下!
只是他话音刚落,麾下铁骑刚出发,迎面便挨了一轮箭矢。
箭矢破空,呼啸寒风,可见劲道强劲!
但却稀稀落落,数量不多,只有千余支。
箭矢坠落,顿时像扒皮一般,将最前方一众飞熊军钉死在原地!
而那群弓骑兵放箭杀人,之后策马就走,毫不停留,甚至没有多看战场一眼。
飞熊军驰骋战马,列着战阵冲锋,但稀稀落落的箭矢犹如下雨一般,没有丝毫空歇,每次都只有千余支,零零星星灭掉他们冲锋在前的百余人。
惨死的战士,绊倒身后的战马,人喊马嘶间,不停阻断他们冲锋的势头!
而对面弓骑兵,却兜兜转转,转着圈一般,边打边撤!
“这不对劲!”
郭汜嘴角抖了抖,向左右低喝:“我军冲锋冲不起来,与这群狗贼撤退的速度相仿,死在前面的兄弟,始终都是百步距离,这群狗贼是想……”
他的声音渐渐颤抖,愈发惊恐:“他们是想用这百步距离,每次百余人,一点点耗死我们……”
死亡只在一瞬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见证死亡!
被这样稀稀落落的箭矢不断打击,慢慢耗死,让他们全都死在冲锋的路上,却根本到不了这群狗贼身前!
这才是真正无力,又绝望的见证死亡!
郭汜心中惊恐,匆忙喝止大军,没再追赶。
他需要援军!
一支能挡住这群狗贼退路,不让这群狗贼任意屠戮,任意戏耍他们的援军!
郭汜当机立断,带着大军冲向虎牢关方向,关上就是他们的援军。
却忽然听到身后惨叫,见到那群狗贼,竟然再次像游鱼一样,主动贴了上来!
衔尾追杀,箭矢不断,好像剁菜一般,不断剁掉他大军后方的尾巴!
郭汜心中又急又气,关外诸侯,果然都是一群混蛋!
大将对决,却用三人围攻一人。
前锋军对决,关外联军却忽然全军压上,一批批援军前来捣乱!
现在又冒出这么一支弓骑兵,追不上,赶不走,偏偏不对决!
简直无耻至极!
“疾行如风,侵略如火!”
陆远呼啸战马,畅快大笑:“兄弟们,我们猎狼时的战阵,叫做鱼行阵!”
他胸怀激荡,一个短命王朝的战阵,再次在他手中重现!
大军依旧在衔尾追杀,如同猎杀狼群,不死不休。
一个飞骑却急速绕圈奔来,衣袍染血,面色如土。
“小将军,孙坚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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