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微微点头,百姓们一点贪婪倒是好对付,三日时间也差不多!
只不过自己得去陆府解释一下,给焦仲卿求个情!
一个憨厚汉子却突然上前,一本正经道:“大老爷,俺的林子怎么说?那是俺和大黑将军比赛赢来的……”
荀彧看到此人,当即脸色一黑,再也难保持那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文雅气质,直接撇开了头去,根本不愿理会!
他也听到了衙役禀报,对灭火细节多有了解!
此人名叫蛋疼兄,单单是这个称呼他就开不了口!
跟典韦比赛灭火,弄得典韦此时还在医馆治烫伤。
还把郭嘉揍了一顿,跟典韦成了病友!
没被郭嘉修理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在此索要山林!
鲁肃却是神色一紧,匆匆上前,低声试探道:“文若,奉孝会不会对他……”
“子敬不必多虑,你小觑奉孝的心胸了!”
荀彧干笑一声:“奉孝为人,虽然狷狂懒散,放浪不羁,但只会对狂者更狂,傲者更傲!如果是被强者所欺,他会不死不休!但对于此人,他转念就忘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鲁肃稍稍心安,向着蛋疼兄一挥手,轻喝道:“回去等消息吧,此事需要大黑将军作证,之后官府自会秉公处理!”
蛋疼兄神色一喜,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大黑将军为人豪迈,断然不会骗他!
这时,一骑快马忽然疾驰而来,沿途高喝:“快让路,前扬州刺史陈温在汝南遇害,事关军情,不容阻拦!”
战马在百姓匆匆躲开的缝隙间疾驰而过,一路奔进了府衙。
“陈温……死了就死了嘛,这算什么军情!”
“就是,陈温活着时,我们饭都吃不饱,早死早好!”
“这扬州刺史,还不如让小将军当呢,怎么能跟天子说声啊!”
“你别做梦了,之前我们几十万百姓一起喊救命,天子都听不到!”
一群百姓慢悠悠疏散,口中随意讨论朝廷大事。
这本是大不敬之罪,但在皖城却根本无人理会。
即便是陆远的风流谣言,都可以传得震天响。
荀彧听着快马消息,本就心中一惊,再看到这些百姓言行,就更是心头烦恼,侧身看向鲁肃,一脸苦涩道:“子敬,事已至此,将军何必做得这么决绝?”
别人可以联想很多,也可以按证据怀疑袁术,刘繇等人。
但他这等聪明人,无需这些,就可以断定此事是陆远所为!
只是心中想不通,扬州明明已经是陆远的囊中之物,陈温进京受审,不死也会被发配千里。
陆远又何必在此时,执意置陈温于死地,给朝廷一记响亮耳光!
幽州还在战乱,扬州已经是朝廷唯一的体面了!
“步步争先之局,主公不喜欢落了后手,更不喜欢留下隐患!”
鲁肃知道骗不了荀彧,也无心相瞒,一路跟着快马进了府衙深处,显然是要询问相关军情。
“步步争先之局?”
荀彧呢喃一声,捏着眉心轻叹:“这毕竟是朝廷最后的体面啊……”
忽然,大地震颤,马蹄轰鸣,讨逆军将士疾行如风,在远处街道轰隆隆驶过。
有消息不断传出,流传到缓缓疏散的百姓群中,再次引起了热议。
“吴郡豪帅严白虎死了?死得好!这次我扬州再无匪患了!”
“小将军打老虎,什么虎也得死啊,人头还在军营前挂着呢,快去看看!”
“带头大哥?怎么又出来一个豪帅?幸好不在我扬州!”
……
荀彧心头又是一震,一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如今严白虎死了,扬州彻底无匪患,堪称天下最后一份净土!
于朝廷而言,这个体面确实光鲜!
只是陆远在皖城,乃至庐江的民望如日中天,甚至已经超过了天子!
这份体面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两道人影,却谈笑风生,挤着人群走进衙门。
陈群一如既往,温润如玉,却忽然笑眯眯开口:“奉孝,快看,打伤你的蛋疼兄还没走远!”
郭嘉大袖飘飘,风流潇洒,只是一个眼眶乌青,彻底坏了一身气质,闻言微微一侧头,懒洋洋道:“不看!”
荀彧看着两人步步登高,直奔府衙而来,不由一怔,强行甩开凌乱思绪,恢复了以往温润气息,从容不迫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他们与徐庶都来自颍川,自幼结识,言谈之间自有亲切,颇为随意。
“我要让此人当官!”
陈群开诚布公:“这位蛋疼兄除了算术,都远远超过了我的考核,可以为官了!算术这点小事,让他去书院学习就好!”
郭嘉在一旁懒洋洋开口:“他一直这么贱,你了解的!差点被人尿了一脸,还要让人当官,甚至为此特意跑一趟,也不知道去讨个人情!”
荀彧脑中又是一懵,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怔怔看着陈群,稍稍迟疑道:“长文,你到底看重了他什么?”
他心头狐疑,此人要是能当官,那他们满腹经纶又有何用!
此人举止粗鲁,头脑愚钝,大字不识一个,还爱占小便宜。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当官!
“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足矣!”
陈群言之凿凿:“以他的身份,与将军寒暄的机会何其珍贵!但他听到有重赏,却匆忙撇开了将军,去通知百姓留下领赏!以这份纯粹对待百姓,将来必能造福一方!”
荀彧愕然,一时不知所言。
半晌,他忽然云淡风轻一笑:“长文,你的考核,没什么明确标准吧!这次选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图!”
“为官之道,无非百姓日用,凡有异者,皆是异端,这就是标准!”
陈群摇头失笑:“至于醉翁之意……官场上迎来送往,规矩太多,就算是新选拔的官员,也难以改变旧习!所以我想放个混账进去,横冲直撞,改改这恶气!”
他神色不变,向着府衙边走边道:“你想守护旧的,而我想迎接新的,所以我们一直是挚友,却难成知己!”
说话之间,他脚步匆匆,已经进了府衙。
荀彧默然,道不同不相为谋。
纵然自己和陈群是挚友,但扬州事宜,陈群却只会去找鲁肃详谈。
偏偏他们都是聪慧至极,心志刚毅之辈,谁也说服不了谁!
虽是君子之交,却终究无法交心!
荀彧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振奋精神,向着郭嘉温和一笑:“你又是为何而来?鼻青脸肿还要出来丢人现眼……”
“我找鲁肃要战马,但现在只想化解你心中干戈!”
郭嘉转身负手而立,斟酌着宽慰荀彧之言,却猛地一怔,失声道:“唐府?怎么与陆府这么近?唐瑁这个老东西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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