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微眯,始终如同小憩一般!
只有赤兔马尾巴甩来甩去,驱赶蚊蝇!
忽然,许褚猛地瞪开双眼,屏气凝神,身子微微前倾!
片刻后,长槊轻抬,微微敲了敲地面!
一群老卒纷纷侧目,个个下马,将耳朵贴到了地面上感应!
没有任何指令,整支大军却瞬间动作起来!
一小部分准备狼烟,大群骑兵却已端起了强弓!
终于,地面的响动越来越大,一支步兵大军渐渐进入视线!
一个个交州士卒气喘吁吁,显然一路奔波,极为疲惫!
却还在卖命狂奔,直扑扬州大军的埋伏地点!
许褚横端长槊,耐心等待片刻,忽然向前一个横扫!
轻描淡写!
身前却顿时升腾起上百处狼烟!
一处处狼烟弥漫四溢,滚滚直上,接连在一起,转眼间堵满了官道!
整段官道,不可视人!
一群交州士卒脚步一顿,猛地脸色大变!
看着前方官道上的浓烟,神色尽是骇然!
没容他们反应,浓烟中忽然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一个个交州士兵不及多想,顿时方寸大乱,吵吵闹闹着匆忙后退!
“快撤,这是鬼门关!是伏波将军大战后留下的!”
“怎么回事?鬼门关不是在合浦郡吗,怎么会在这?”
“他们是鬼怪,当然想去哪就去哪!说不定还在找马伏波呢!”
一群交州士卒面如死灰,毛骨悚然!
一路后撤间狼狈鼠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一支支利箭,却在战马咆哮声中,尾随而来!
好似正验证着他们的猜测!
利箭破空,遮云蔽日,转眼间钻进人群,夺走上千性命!
箭矢却有条不紊,如同细雨一般,连绵不绝,箭箭夺命!
战马呼啸声,利箭透体声,士卒的哀嚎声,惨叫声骤然响起!
细窄的官道上,密集的箭矢,大队的骑兵,乱蹿的步卒,四溢的鲜血,不一而足!
一个个交州士卒毫无斗志,只管卖命狂奔,逃离鬼门关!
队伍最后,却是鲜血遍地,一路死尸!
如同一条尾巴,在细窄的官道上,被人一截截刀砍,越剁越短!
而队伍前方,士卒们刚逃回苍梧郡,却忽然齐齐停步,个个神色呆滞!
又是一个鬼门关,就在他们前方拦路!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马伏波自己都死去这么久了,他的麾下怎么还冤魂不散!”
“他们是遇瘴而死,可能就是心有不甘,冤魂不散,我们到底怎么办!”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马伏波也不是好货,都是中原佬过来欺负我们的!”
“对!跟他们拼了!老子上山敢抓山民,下山敢杀百姓,还怕这些冤魂不成!”
“你要拼就去拼,别使劲推我!我刚抓了一群西瓯族山民,还要等家主赏赐呢!”
交州士卒们六神无主,个个冷汗滚滚,惶恐不安,惊疑不决!
一支支利箭却毫不迟疑,在嘶声惨叫中,无情屠戮着生命!
使得交州一万大军,在往返奔波,踟蹰逃命间,已经只剩二千余人!
终于,一个士卒放下了手中兵器,一根竹制软弓,一杆竹制长矛……
身子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低声嘀咕着当地方言,只求免死!
兵败如山倒,恐惧如瘟疫,瞬间传遍所有幸存士卒……
一个个士卒都在血腥中放下了兵器,趴伏在地!
“伏波将军饶命,小的回去就抓更多西瓯族山民来孝敬你!”
“军爷们开恩,苍梧郡没有好货,放过小的一命,小的去别处帮你捉!”
“军爷们去日南郡吧,那里的女子无论老少,都不穿衣服……”
他们身处交州之地,民风未解,民智未开,深信鬼神之说,早已被吓得亡魂皆冒!
利箭却在空中呼啸,让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
张郃看了看战场,见大局已定,稍稍迟疑,策马找向许褚!
他看到对方的兵器和甲胄后,也和许褚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些交州兵根本不是士卒,只是青壮!
就算没有鬼门关恐吓,他们正面作战,也只会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不过此刻,他却另有想法!
“将军,这些战俘先留着吧!”
张郃斟酌言辞:“他们都极为了解交州!而我军暂时对交州的情报,只到交趾郡,对于更南的九真郡和日南郡一无所知,留下他们必然有用!”
他说话之间,大军还在箭雨攒射,无情屠戮着性命!
所剩之人已经越来越少,也让他越来越心急!
可惜许褚却面沉似水,始终静看一切,未发一言!
“将军,他们已经跪地投降,毫无斗志了!”
张郃回顾身后,匆忙开口:“留下他们,对我军并无威胁,反而能得些有用情报!将军上次斩杀沛王,实则影响极大,甚至让主公都不得不改变布局,如今不可再妄动杀机了!”
他看着身后战俘,已经不足千人,心中焦急之下,也不由口不择言!
想着把谯郡的事情挑明,让许褚明白,主公为了护他,才一步步偏离了扬州战略!
最终甚至斩杀了刘繇,率先掀了桌子,才会彻底暴露意图,引得各州忌惮!
这些已成定局,他自然不会为此费心!
只是希望许褚能留下几个战俘,互相核对九真郡和日南郡的情报!
“投降就可免死?”
许褚神色冰冷,毫无一丝动容:“我得到的军令是斩尽杀绝,就会依照军令行事!情报之事另有人管,主公都没有为此多言,你在此胡说什么!”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大军顿时动作一变!
一群老卒齐齐高举强弓,姿态变成了仰射!
万箭齐发,黑压压一片,骇人无比!
箭矢“噗!噗!噗!”坠地,前方官道顿时被清理一空!
闷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却终于渐渐无声!
只有密密麻麻一地箭矢,依旧在原地矗立!
“军令如山,不容置疑!”
许褚神色平静,徐徐开口:“我虽然没读过兵法,但也知道孙武练兵,令行禁止,连杀吴王两位宠妃,才成就孙子之名!这是我的为将之道,你要试试在我麾下抗命不遵吗!”
时日已久,他早已知道自己斩杀沛王的影响!
心中记挂着主公情义,却不愿对外人多说!
此刻自己执行军令,赶上张郃提及沛王,顿时让他怒不可遏!
“你……我跟你说不通!”
张郃吓了一跳,看了看许褚,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事不可违,多说无益,他也一策战马,呼啸离去!
心头暗骂,许褚这个莽夫!
难怪主公不愿留在身边!
难怪黄忠不愿领兵前来!
“好了,快马先回,免得主公苦等战报!”
许褚一声低喝闷雷:“告诉主公,末将依令行事,斩尽杀绝,已竟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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