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晃了晃手中信盏,巧笑嫣然:“如果不是情报到了后军,我又正巧身为行军文书,恐怕还得通报一声,才能见到将军呢!这个高顺呆头呆脑,倒也尽责!”
陆远看着锦衣卫信盏,微微招手,忍俊不禁:“别胡说!周夫人伦着铁锅进军营,没有通报,不是也见到了周泰!”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关中大战旷日持久,将士们久战疲敝。
如今战事已毕,陆远也正想让将士们尽情放松。
毕竟战争机器,终究不是机器,总有人情所在。
何况周泰,廖化等伤患,正需自家夫人照顾。
只是这些军属都在后勤军中,如果遭遇高顺,进营就总得通报一声。
此事虽然稍显繁琐,陆远却也乐见其成,始终不予理睬。
毕竟狼群也需有些规矩。
“我们才没胡说八道呢!”
伏寿明眸一瞟,白了陆远一眼,娇滴滴道:“战事已经结束,将军却还不派人接我们,是不是准备召见曹家姐妹了!”
她接过唐瑛手中信盏,在浴桶前略微迟疑,最终也只是羞答答递给陆远。
“胡说八道!我只是思虑过多,一时忘了而已!”
陆远接过锦衣卫情报,漫不经心道:“你们在后勤军中,应该见过曹操小女了吧!姿容如何?”
他拿着锦衣卫情报,一时却并没有细看。
只是看向身前的唐瑛和伏寿,静等回应。
之前周泰欲盖弥彰,就已让他起疑。
此刻难得见二女踟蹰,倒也另有一番情趣。
反而是河北军情,他已有大致估计。
如果真有意外,郭嘉绝不会将情报重要级排在京城之后。
“河北战事如火如荼,你怎么还想着曹家三女!”
唐瑛俏脸霞红,迟疑片刻,才咬着红唇道:“我们姐妹去后勤军暂避,只是不想你战时分心,又不是为你选美人的!而且你得记得,陆府很小,住不下旁人了!”
陆远忍俊不禁,随即眸光一挑,饶有趣味的看向伏寿。
“将军看我作甚,你自己不是说过吗,曹家三女都是麻烦!”
伏寿明眸扑闪,言之凿凿:“我倒是没见过她们,不过听周泰闲谈,说她们和曹操姿容差不多!黑脸,粗腰,短腿!将军若是有意,不妨先接她们进陆府,定好名分!”
她凤眉轻挑,又笑嘻嘻道:“可惜此事将军做不得主,总要小乔点头才行!小乔又有言在先,陆府太小,住不下其它野狐狸了!”
陆远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他也并未挑明,毕竟此事不在当下。
伏寿却是看着陆远放肆大笑,不由俏脸一怔。
随即轻哼一声,满面羞恼。
“楚王好细腰,而美人省食!吾王好宝剑,而国士轻死!”
伏寿一脸娇羞,风情无限,却依旧振振有词:“这是《管子》劝谏,上行下效!任凭将军信与不信,都总该三思!何况如今天下未定,还容不得将军放肆享乐!”
她话音落下,就已摇摆纤腰,在帐内忙碌起来。
没过一会儿,帐内已经多了一帘小帐,正可容一人休息。
她也一言未发,袅袅躲了进去。
显然自知事迹败露,无言以对,不如恼羞成怒。
唐瑛见陆远已经看起河北情报,迟疑片刻,轻轻解开身上软甲。
一袭长裙缓缓滑下,流露出一片璀璨妖娆。
只是“噗通!”一声,就已藏入浴桶。
小手轻柔,带动水声哗哗,帮陆远解开了凌乱发髻。
“将军,河北乱局已起……”
唐瑛娇躯辗转,蹭到陆远身前,目光灼灼:“郭先生将情报送进后勤军,姿态显然,就是怕将军为了北平军安危,不顾当下大好局面,盲目参战!”
早在陆远封赏天下诸王之时,就已在河北搭好了擂台,静等诸侯上场。
而扬州军在关内大战,河北诸侯也同样再难克制。
曹操如愿得了兖州,袁术也趁机吞并青州。
袁绍不甘地盘被抢,已令麾下高览引大军南下,独战曹操与袁术。
三方大战一触即发,战事正酣。
毕竟自他们割据一方开始,就已再无退路。
而扬州势大,他们终将一战。
偏偏曹操,袁绍,袁术之间,绝无可能结盟。
如此局面下,趁扬州军被牵制在关中,立足一州之地,就是他们的最后机会。
而且以他们想来,即便扬州军获胜,也要留大军消化司隶与西凉二州。
而扬州军始终借用朝廷之名,那就要替西凉军镇守西域。
无论如何,都无法参与河北角逐。
战事一起,三方就如有默契,只图速战速决。
只是辽东公孙度经长城运兵,绕过北平,劫掠并州,却成了此战意外。
袁绍既要对阵曹操与袁术,又要抵御趁火打劫的公孙度,还得担心公孙瓒搅局,一时四面皆敌。
之前的与曹操和袁术的决战之姿,也变得束手束脚。
这正是陆远预料到的局面,也是陆远刻意对袁绍的布局。
只是公孙瓒虽然并未参战,但其北平位置,却让袁绍如芒在背。
如果任由公孙瓒驻守北平,袁绍就始终无法放手一搏,失去与扬州军角逐的最后机会。
甚至对于远程偷袭的公孙度,也根本无可奈何。
袁绍为了破局,也专门令其麾下大将韩猛驻守河间,伺机而动。
而公孙瓒对草原人无论老弱,始终斩尽杀绝的态度,也终于引起了草原反弹。
乌桓与匈奴已经在与北平军大战,而草原上最强大的鲜卑,也已蠢蠢欲动。
锦衣卫情报言明,三月之内,鲜卑必将南下。
显然袁绍等待的时机,正是鲜卑南下。
到时北平军对阵乌桓,匈奴,鲜卑,还要分兵牵制虎视眈眈的袁绍,必将再次进退维谷。
陆远看着锦衣卫情报,忍不住微微挑眉。
鲜卑是这时代最大的变数,无论是历史上的曹魏还是司马家,都对其严防死守。
只有诸葛亮第四次北伐,为了牵制曹操,才勾结鲜卑南下劫掠,给了鲜卑第一次觊觎中原的机会。
不过这次鲜卑南下,却是因为公孙瓒变故,提前了数十年。
想来还是公孙瓒以细盐和茶叶制衡草原,手段太过刚烈,不够细腻。
可惜了自己之前千叮万嘱,何谓制衡之道。
细盐可以威逼,茶叶却只能利诱,否则必会引火烧身。
此时公孙瓒处境,显然是没把自己的提醒当回事。
而郭嘉姿态,唐瑛提醒,显然也是怕自己顾及公孙离,冲冠一怒为红颜。
陆远心念至此,也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声,随手丢弃了锦衣卫情报。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陆远挥手抚过娇躯,不动声色:“短兵交接,自当临机决断!战略长谋,却不容置疑!我军当务之急,还是京城!”
他话音刚落,猛地转身,向帐外一声轻喝:“何事!”
“主公,京城生变!”
高顺的声音遥遥传来,脚步渐渐放缓,一丝不苟道:“张辽绕城劝降,守城青壮纷纷出逃,远超我军预估!”
陆远怔了怔,神色一喜,哈哈大笑:“知道了!”
他不知守城青壮归降速度,不过此事也在预料之中。
相对而言,京城民心的动摇,才是真正喜事。
这证明他扬州规矩,完胜朝廷律令。
这座巍峨城池未变,但京城却已经塌了!
唐瑛却是娇躯颤栗,面色潮红,忍不住轻哼:“将军,要不你先定北平军之事,再……呃!”
“振长策而于宇内,岂能朝令夕改!”
陆远心不在焉:“以战之名,行迁都之实,正是长策其一!一出真正的空城计,则是长策其二!不过在此之前,可以先将离儿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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