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书房的门被大力踹开,伏在桌案前处理公文的盛瑜愕然抬眸,甚至来不及反应,那张着银针的玉扇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越过盛怒的玉无殇,看见了门外的侍卫悉数倒下,闪烁的冷眸中,遮住了几分戾气。
“玉阁主这是做什么?”
小命被人捏着,盛瑜却还能故作疑惑,那炉火纯青的演技,几乎都快把玉无殇骗了过去。
他语气冷沉地逼问:“兰音呢?”
盛瑜一愣,随即又恍然大悟,“你是说沈姑娘?她怎么了?”
“盛瑜!少跟我装傻!”玉无殇咬牙切齿,“是不是你把兰音带走了?”
盛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玉阁主,虽然我有心想和无殇阁合作,但这也不是你能在皇子府放肆的理由!”
玉无殇冷笑,“少废话,再不把人交出来,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府邸?”
盛瑜暗暗咬牙,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镇定。
“沈菀不在我这儿,玉阁主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搜查皇子府。”
“多谢提醒,已经在搜了。”
盛瑜差点就暴走了。
听着外面叮铃咣当的声响,盛瑜的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玉无殇,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桃花眸微微眯起一丝幽芒,玉无殇道:“若音音真在贵府,二皇子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过分了。”
盛瑜攥紧了拳头,“无殇阁再强,也不过是一个江湖流派,还想与朝廷作对不成?”
“不敢。”玉无殇微笑,“但也不怕。”
盛瑜也知道现在不是和玉无殇翻脸的时候。
无殇阁在江湖纵横多年,势力盘根交错,与朝廷利益更是血脉相连。如今他羽翼未丰,与无殇阁硬碰硬,只会自取灭亡。
玉无殇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丛寒才前来禀告,整个二皇子府,并未发现沈菀的踪迹。
与预想之中有些偏差,玉无殇眉头都皱了起来。
盛瑜语气冰冷,“玉阁主都找过了,还要留下来吃个便饭不成?”
言外之意就是在赶人了。
玉无殇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二皇子,不该动的人,最好别动。”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盛怒之下的盛瑜,猛地掀翻了桌上的茶盏,清冷俊逸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狰狞与狠意。
待想到了什么,倏忽又勾起了唇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玉无殇对沈菀的在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盛瑜选择帮助沈菀逃脱,着实一步险棋。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掐住了玉无殇的命脉,只要沈菀还在他手里,日后他就有与玉无殇谈判的筹码。
昨夜从望月楼带走沈菀之后,他便连夜派人护送她离开,便是料到今日玉无殇会上门找麻烦。
现在算算时间,沈菀应该已经出城了。
沈菀确实已经在城门口了,却被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堵得出不了城,甚至连官兵都让路开道,让人不由得议论纷纷,这到底是哪位贵人娶亲。
“你们还不知道呢?这是卫国公府的卫四爷,当今的大理寺卿!”
沈菀脑子一片空白。
卫辞要成亲了?
又有人疑惑道:“这卫四爷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沈菀也竖起了耳朵,但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的。
正巧那花轿行至了跟前,周围的看客纷纷涌上前去,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千金,沈菀也踮起了脚尖,却不慎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肩膀,一声惊呼,她摔倒在地,周围的人群却忽然躁动起来,自动分离出一条小道,连嘈杂声都渐渐消失。
沈菀抓紧了帷帽便要起身,忽见一道高大的黑影覆下,暗红色的衣角扬起,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那手肤色冷白,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有力,指腹掌心间皆有薄茧,曾无数次救她于水火,也于无数次引起她春潮颤栗。
沈菀猛地抬眸,隔着一层薄纱,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卫辞!
他逆着光,秋日的金阳随着他的墨发自肩头洒落,暗红的喜袍如修罗业火,俊美冷肆的面容勾着很淡的笑,刺得沈菀背脊发凉。
她想后退,卫辞却温柔而强势地将她拉了起来,大掌扣着她的细腰,仿佛稍微一用力便能将她折断一样。
熟悉的气息混着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令沈菀呼吸一窒,往日宽厚的胸膛是她撒野的港湾,如今却像是困住她的铁笼。
“小舅舅……”
她颤着声,试图将他推开,却奈何不了卫辞分毫。
卫辞轻笑一声,抬手掀了她的帷帽,沈菀只觉得眼前一阵红光晃过,一方红盖头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头上。
“吉时到了,我的新娘。”
低沉幽冷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沈菀瞳孔骤缩,拼命地想拽下盖头,卫辞却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双眸因恐惧愤怒而溢出了泪,湿了红色的鸳鸯盖头。
卫辞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拳头攥得青筋毕露,却小心而坚定地将她塞入轿中。
身后,盛瑜派来护送沈菀的护卫被十一等人牢牢压制,待那队伍离去才被放开,几人满身是泥,慌张而狼狈地赶回二皇子府报信。
红烛高燃,屋内却一片寂静。
累极的沈菀在小睡片刻之后醒来,尝试着动了一下胳膊,发现自己的穴道被解了之后,便迫切地掀开了盖头。
刺眼的红光冲击着她干涩的双眼,她揉了揉晕眩的眸子,徒留一片绯红。
屋内的陈设十分熟悉,是卫辞的小院,但此刻却被布置成了新房,处处洋溢着喜气。
沈菀起身便想冲出去,却没想到卫辞正好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托盘,饭菜的香气令她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却在看见卫辞靠近之时又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卫辞一脸若无其事,冷淡的语气一如往常。
“醒了就过来吃饭。”
沈菀拧着眉,满脸的抗拒与防备。
“小舅舅,你为何要抓我?那日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
卫辞将托盘放下,无声勾了勾唇,幽暗的眸子,如寒潭般倒映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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