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
似是不可置信一样,他满脸惊愕地盯着她,立即丢了手中的剑冲上前去,将人拥入怀中。
曾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软玉温香,此刻就清晰地被他搂在怀里,狂喜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傅玄又将她放开,满眼的激动与雀跃。
“菀菀,真的是你!”
得见故人,沈菀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欢喜的笑意,只是欲开口时,眼前忽然一黑,浑身酸软得倒在他怀中。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亮了。
昨晚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映着,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脚试图坐起身,身上厚重的被褥却压得她动弹不得。
而对面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仍然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傅玄握着剑,端坐如松,沉舟扛着刀,寸步不让,视线相对之时电光火石,敌意冲冲。
“隋州司马之子,傅玄。”
“姜武侯府侍卫,沉舟。”
自报家门后,傅玄嗤笑:“原来只是个侍卫。”
沉舟也不生气,“失敬了,是沈姐姐的贴身侍卫。”
“贴身”二字就足以踩了傅玄的痛脚,他忍着怒火道:“那你也只是个侍卫!”
沉舟淡定地补充,“是贴身侍卫。”
“唰!”
傅玄立马拔了剑,“找死吗?”
沉舟同时抽出了刀,不甘示弱地跟傅玄对峙着。
就在二人快动起手之时,一阵低咳声制止了这场闹剧。
“都住手。”
“菀菀!”
傅玄见她醒来,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就像一条狗一样,惊掉了一众手下的下巴。
沉舟也冲上前去,手里还端着一碗温热的水,越过傅玄递到了沈菀面前。
“沈姐姐,喝水。”
傅玄表情扭曲,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小孩怎么这么会?
沈菀口干得厉害,无暇顾及二人之间的小心眼,就着沉舟的手润了润喉,才总算舒适了一些。
她冲着傅玄诚恳道:“傅玄,昨夜之事,多谢你及时赶到。”
傅玄就跟变脸似的,笑得灿烂无比。
“菀菀,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客气?”
沈菀尴尬地笑了笑,倒也没有再说这些虚假客套的场面话。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忘了吗?我爹已经调到隋州了。”傅玄道,“倒是你,不好好在京城,跑到这里做什么?”
他睨了沉舟一眼,更想问的是,为何她身边跟着的会是姜家的人。
沈菀却不愿意多言,只说自己要去塞北,傅玄也体贴得没有多问,热情地邀请沈菀一道前往隋州城。
走出破庙之时,沈菀才想起昨夜那群人,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傅玄道:“他们已经被押送回城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沈菀沉默片刻后问:“我方便去见一下他们吗?”
傅玄不假思索地点头,“没问题!”
众士兵们面面相觑。
刑狱司那是什么地方,岂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他们的少将军为了讨美人欢心,都不怕傅将军的毒打了。
众人揣着看好戏的心思,沿着道一路浩浩荡荡地回城。
隋州正是天晴,但天气仍然冷得不行。沈菀本以为城内会非常冷清,却不知进城之后,迎面便是热闹的烟火气。
包子铺上刚烧开的锅冒着热气,馄饨摊上的敲梆声招来了一群熟客,笑谈声呼出了热气,挤在简陋的摊子上。几个小孩被冻得满脸通红,却还追着风车满街地窜,还险些撞到了士兵身上。
傅玄没有直接带她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城东的医馆,这浩浩荡荡的军队堵在医馆外面,吓得里面的人险些以为医馆要被抄了。
傅玄嫌手下碍事,把人都赶了回去,亲自陪着沈菀看病开药,忙前忙后的,连带着沉舟对他的那点敌意都没了。
从医馆出来,金阳已经偏西了,青灰檐角上的细雪映射着细碎的光芒,仿佛秋日深潭上的波光。
马车徐徐向着傅府而来,傅玄刚刚下马,迎面一个包裹朝着他砸过来,傅玄眼疾手快地接下,换来的却是几声怒骂。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呢!说什么去帮乡民捕狼,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半点音信都没有,老娘还以为你被狼给啃了……”
傅夫人撸着袖子,冲着傅玄便是好一顿打骂,傅府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显然都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傅玄左闪右躲,连连求饶。
“娘!娘!快住手,你要打要骂晚上再来,我这还有客人呢……”
“什么客人能比你大哥还重要,我看你是……”
傅夫人的叫骂声在看见沈菀时戛然而止。
少女站在马车旁,一身深红色的锦裘,包裹着单薄瘦弱的身躯,巴掌大的小脸透着几分虚弱的苍白,唇色绯红,小巧玲珑,好似冬日里盛开的红梅,格外惹人怜惜。
傅夫人却怔住了,嘴里不由自主地唤出一个名字。
“阿芷?”
沈菀的脚步在听到她的呢喃后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向她行礼。
“小女沈菀,见过傅夫人。”
傅夫人回过神来,就跟变脸似的,脸上挂着热络的笑,立马丢了自己的傻儿子,上前亲热地挽着沈菀的手。
“你就是菀菀啊?常听阿玄提起你,没想到今日还真得见真人了。”
傅夫人上下打量着沈菀,既是惊叹又是疑惑。
惊叹这世间有这么漂亮标致的美人儿,又疑惑她为何与旧友白芷这般相似。
不过她也没有问出口,热情地将人迎入府中,一边又埋怨着傅玄怎么没早点派人送信来,她好提前准备招待沈菀。
沈菀笑着说没什么,温声软语的,隐隐带着陵州的腔调,更让傅夫人觉得亲切熟悉。
“菀菀是哪里人士?”
沈菀面不改色回道:“京城。”
傅夫人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也是陵州人呢。”
沈菀心一紧,唇角的笑也略显不自然。
好在傅夫人也没有多问,火急火燎地派人去准备晚宴,又亲自带着人去把厢房收拾出来,得知沈菀还在病中,又拿出了上等的补品准备给她补补身子。
她的热情让沈菀有些无所适从,傅玄却咧嘴笑道:“你别怕,我娘就是这个性子。她一直很想见你,如今真见到了,难免激动了一些。”
他的解释让沈菀稍稍松懈了一点,随即又抿着唇客气地与他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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