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父子相认(1 / 1)

圆月悬空,她带着一身湿气进屋,却见卫辞正抱着姜不弃,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字。

烛光之下,父子二人相似的容貌格外惹眼,气质清冷而夹杂着温柔的卫辞,以及故作严肃却怎么掩盖不了鬼灵精怪的姜不弃,在察觉到门口有人时,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眉宇间的冷淡散去,绽放出一抹柔和的光。

“娘亲!”

他跟泥鳅一样滑了下来,抓着一张纸,献宝似的递给沈菀。

“这是卫叔叔教我写的。”

沈菀看了一眼,这不比平时姜不弃那些鬼画符好看多了?

卫辞一本正经道:“七七的握笔没有问题,就是还小,记不住复杂的字,可以先从简单的笔画学起,这段时日我会空出时间来教他。”

沈菀张口便想拒绝,但见姜不弃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也只能点头同意。

“那就麻烦了。”

卫辞有些无奈,“菀菀,你不必跟我客气。”

除了这是他的责任外,这也是他的一点私心。

他总想离他们母子俩近一点,再近一点,内心的渴望爬到了眉梢,他极力克制,才不让自己在沈菀面前露出蛛丝马迹。

沈菀把姜不弃抱上床,他在柔软的床榻上滚了一圈,抱着虎头娃娃,出声叫住了准备出去的卫辞。

“卫叔叔不跟七七一起睡吗?”

沈菀淡定道:“你卫叔叔要回自己房间睡觉,谁稀罕跟你一起睡?”

姜不弃鼓着脸颊,“可是卫叔叔身上还有伤呢!万一他半夜踢被子着凉了怎么办?娘亲要负责吗?”

沈菀:“……”

你真是我的好大儿!

虽然卫辞也很想留下,但是顶着沈菀“杀气腾腾”的目光,他还是道:“男女有别,卫叔叔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姜不弃一脸天真,“那你当我爹好了,那样不就可以了吗?”

卫辞和沈菀皆是一怔,两人一时无言以对。

卫辞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只不过沈菀去了隔壁房间。

姜不弃窝在他怀里,那是不同于母亲的柔软,坚硬宽厚得令人安心。

姜不弃仰着头看他,似乎一点也不怕卫辞,卫辞也甚是稀奇,他从来不招小孩喜欢,可从第一次见面,姜不弃就跟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不放。

“卫叔叔。”他忽然问,“你是我爹对吗?”

卫辞一愣,所有的情绪瞬间涌了出来,连同满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一股涩意和愧疚感交织着,卫辞能做的只是把他紧紧抱在怀中。

“谁告诉你的?”他哑着声音问。

姜不弃神色得意,“我猜出来的,娘亲对月叔叔和玉爹爹他们都那么好,唯独讨厌你,肯定就是你了。”

卫辞顿时感觉胸口被扎了一刀。

姜不弃天真地问:“不过,你为什么不要我们啊?”

卫辞心脏一疼,沙哑的声音中掩不住的愧意。

“我没有不要你们。”他说,“有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让我不得不离开你和你娘,也错过你的出生,错过了你娘。”

姜不弃懵懵懂懂,又嬉笑着道:“才没有呢,七七和娘亲不都是在这儿吗?”

卫辞失笑,将那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一边的心脏被填满,另一边却因为沈菀而空落落的。

窗外月色正明,沈菀抱着被子,站在廊下久久不动。

直到屋内的声音渐渐消退,她才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压抑在心口的情绪全都抖落出去。

翌日一早,萧七便迫切地敲响了沈菀的房门,待她开门之后,直接道:“小姐,林香雪找到了!”

同一时间,卫辞也走了过来,显然也收到了消息。

沈菀问道:“人是死是活?”

“还活着,不过……”萧七欲言又止,“小姐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随着他们来到了城外,沈菀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躺在草堆中,形容如乞儿的女子。

她昔日最爱艳丽的衣裙,如今却沾满了泥泞,头发乱如杂草,身上的首饰皆被洗劫一空。污泥混着血迹,凝在她的脸颊上,嘴角处裂开了一道深长的痕迹,几乎要将她整张脸割裂。

沈菀大惊,待走近了,才发现林香雪的情况比她想象得更严重。

她的双手双脚呈不正常的扭曲,显然是被人生生打断的,更残忍的是,十指被人连根切去,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月澜帮她检查后,一边擦着手一边道:“舌头被割了,手脚尽断,十指被切,腹部还中了一刀,她还能撑着一口气,还真是奇迹。”

沈菀呼吸一窒,不敢相信林香雪到底经历了什么。

月澜给她用了点药,她渐渐苏醒过来,一看见沈菀,便仿佛要拼尽全身的力气告诉她什么,眼泪从干涸憔悴的眼眶中涌出,但所有的声音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弥漫着深深的绝望与恨意,如兽般的低吼与呻吟却是那样虚弱无力。

沈菀心情有些复杂,纵使昔日林香雪同她不对付,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如今见她这副模样,沈菀亦有不忍。

她轻轻拍着林香雪的肩膀,“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林香雪看着她,眼眸蒙着一层水雾,留下的两行悔恨的清泪。

林香雪被带回京城救治,但以月澜估计,他能保住她的命,但是她的手脚却没有办法恢复如初。

林香雪还活着,这也意味着,之前的事又被翻了出来,待她稍微清醒了一些,沈菀才从她艰难的比划中了解了程砚书之死的真相。

提起秦冉冉,林香雪又激动得浑身抽搐,看着沈菀的目光充满了哀求与疯狂。

沈菀了然于心,安慰道:“你放心,我会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的。”

大概是怜惜靖安侯夫妇丧子,盛瑾并未赶尽杀绝,只夺了爵位,仍留下了程家的宅子让他们颐养天年。

但哪怕如此,朝中仍有不少不满之声,除了替程家鸣不平的,更多的是担心唇亡齿寒,生怕程家倒了之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直到卫辞出手,列出了条条罪状,大刀阔斧地修整朝堂,那些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

但与此同时,也冒出了更多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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