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急忙弯腰搀扶跪在地上的人。
“各位跨快请起，这里是圣上当面，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就是，圣上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着叶牧侧身让出了位置，指了指台阶之上的珠帘。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乱哄哄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冲着上面叩头。
“皇上万岁！”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
珠帘之后，皇帝皱着眉头，尽量温和的道：“诸位平身，今日你们畅所欲言，朕以天子之名，定当为你们主持公道。”
皇帝，在这个时代对于百姓们来说跟神灵差不了多少。
他们顿时哭诉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乱糟糟嚷成了一片。
叶牧皱了皱眉头，对着百姓们沉声道：“先别急，一个一个来。”
说着叶牧指了指一个胡子花白、跛脚拄着根木棍的花甲老人道：“老丈，你先说。”
老头儿急忙挣扎着往前挪动了几步，忽然间就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陛下，叶侯爷，小人心里难受啊！”
“老儿本名王四五，是京城外的蓝田县后水村人氏。”
“三年之前，小人家里的孙女年方十六，到了出嫁的年纪。老儿就想带着我那可怜的孙女，去城里买些胭脂水粉，扯几尺布匹让她阿奶给她缝件新衣裳。”
“可没想到进城不久，我们就在街上碰到了一位骑马的贵人。他一眼就相中了老儿的孙女，让人抓住就要绑回去做妾。”
“小老儿拼死阻拦，可我这废物身子哪里是那些如狼似虎的恶人对手？”
“我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扔在了路边，我那可怜的孙女也别他们抢了去。”
“临走之前，那个骑在马上的恶人还笑着对小老儿说到，我要是想找他女儿，记得去千牛卫大将军的后门。他还说、还说……”
老头儿哆嗦着嘴唇，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不断滴落。
他颤抖着嘴唇，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叶牧心里叹了一声出言安慰道：“老丈，你被着急，想好了慢慢再说。”
珠帘后的皇帝也命人送过来一张面巾，让他擦拭脸上的泪水。
老者平复了一下情绪，充满仇恨的昏黄双眸恶狠狠的等着趴在一旁低着脑袋的郑韶关。
“皇上，那个恶贼还对老儿说，等他玩儿够了之后，说不定能在大将军府的后门见到我孙女的尸体！”
“老儿去官府高官，却被衙役给打了出来。想去京城里拦住哪位大人的轿子含冤，可刚出了官府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贼人打晕了过去。”
“等小老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到了城外的一处荒地里。”
“小人腿脚被打断，四下里又无人烟，只能一步一步的爬着往家走。”
“好在老天爷还怜惜小老儿一条贱命。小的靠着吃树皮喝露水，总算是回到了家里。”
“只是可怜了我那孙女，到现在也是音讯全无啊！”
老者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其悲惨遭遇让朝臣们忍不住叹惋。
珠帘后的皇帝紧紧握住了拳头。
“老丈，你能告诉朕，那个抢走你女儿的人，在不在这朝堂之上。”
老头字急忙爬起来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一旁脑袋几乎要钻到地里去的郑韶关道：
“是他，就是他！”
“小人哪怕做鬼也不会忘了他的脸！”
郑韶关身体一颤，侧着脑袋当没有看见老者的指认，不住的给自己父亲郑千钧使眼色。
后者脸色铁青一片，咬着牙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头不知道在跟身后的官员说些什么。
这时候，叶牧沉声道：“陛下，您可翻看证词看一看，这上面就记录了这件事情。”
皇帝哗啦啦的翻过几页纸之后，果然看到了记载在上面的事情。
“郑韶关，你还有何话说！”
皇帝一声怒斥，吓得后者顿时抖若筛糠。
他嗫喏着嘴唇，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郑千钧往前一步道：“陛下，须知此事和人证，都是那叶牧一家之言。说不准就是他伙同那个老者，故意往臣子身上栽赃嫁祸呢？”
“依微臣所见，此事还是得仔细查办斟酌之后在下定论为好。”
皇帝的拳头瞬间握紧，胸膛不住的起伏。
这个郑千钧居然狂妄至此！
平常大臣牵扯到这种丑事之中，哪怕是被污蔑也得赶紧请罪，等待皇帝的决定。
可现在他居然大咧咧的说这可能是有人冤枉！
跪在地上的老头听到郑千钧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扯着苍老嘶哑的嗓子哭喊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孙女就是被这个恶贼给抓走的！我要是撒谎，我、我们一
家人都不得好死！”
只不过，面对着老者的质问，郑千钧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如同在看一个蝼蚁一样。
“哼，你这老者好不知好歹。”
“这证词和你的言语，都是那叶牧找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他背后指使你，让你当着圣上
的面污蔑我儿？”
“此事，还需稍后等大理寺查探清楚再说。”
老人气咻咻的指着郑千钧，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这样厚颜无知的官员，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好在，身旁就是叶牧。
“老丈，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您先消消气在旁边歇一歇。本侯用这顶乌纱帽保证，只要你说的是实话，那这些行凶的恶贼一个都跑不了！”
叶牧的话总算让老者镇定了一些。
他蹒跚着走到一旁，满是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郑家父子，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等到老者坐在太监端来的蒲团上之后，叶牧忽然又问道：“对了老丈，令孙女的父母呢？”
老者愣了一下，常常的叹了一口气道：“唉，我那儿子五年前被征召到了战神关和狼庭
打仗，没等他回来儿媳妇就难产走了。后来，官府派人来通知我们，说是我那苦命的儿子战死在边关了。”
叶牧心中一震，深深的吸气压下心中的杀意。
他决定了，今天不管怎么样，这郑韶关绝对不可能活着从皇城之中走出去！
好好的一个汉子为国捐躯，他的家人却在后方遭到了如此折磨和苦难。
今天不杀掉这些人，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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