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爷子笑呵呵的指着古卷道：“这是前朝有‘画圣’之称的吴韬吴大家所作仕女图，即便是当今那些诸公大员们也都渴求此物，端的是无价之宝。”
“俗话说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也只有侯爷这样的当世天骄作为主人，才不会辱没了堂堂画圣之作。”
嘴里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马老爷子看向古卷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眷恋。
他也是个识文断字之人，更是偏爱画道。
可如今为了活命，他去也不得不将这件视作生命的宝贝送出去。
叶牧看得清楚，心中不禁失笑。
不得不说这马老爷子真会为人，无论是贪财还是不贪财的官员，这些礼物中总有一件能拿捏住人心。
只不过，他刚好不再此列。
叶牧笑了笑，扫了一眼那些礼物之后就再没关注。
一直注视着叶牧表情的马老爷子顿时心里一惊，暗自叫苦不迭。
似乎这位叶侯爷，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啊！
果然，马老爷子想法刚刚闪过，就听到叶牧开口。
“本侯非常感谢马老爷一片心意。只不过，这些身外之物对本侯来说没什么作用。”
“只要您坚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触犯我大魏律法，本侯决计不会胡搅蛮缠索要利益。”
叶牧话说的这么直白，心思落空的马老爷子只能陪笑。
“不过，本侯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想问问马老爷。”
马老爷子心里一松，满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应付过最后一个问题，今天这个鬼门关他就算是走过了。
“敢问马老爷，马家的嫡长子，是不是叫马云飞？”
马老爷子的霄壤还没来得及消散，就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呆呆的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马老爷？马老爷？可曾听到本侯的问题？”
被叶牧喊了几声，马老爷子终于回神。
他脸色铁青的干咳了几声，颤抖着声音道：“回、回侯爷，马某的长子，的确是叫马云飞。”
“不知道侯爷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犬子是否有得罪侯爷的地方？”
叶牧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丝丝笑意道：“呵呵，至于从何处听到这个名字么，马老爷子想必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本侯也不拐弯抹角，马云飞如今就在本侯手中。”
马老爷子顿时如遭雷击，满是皱纹的脸上瞬间惶恐无比，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
“侯爷，侯爷您开恩呐！我马家就只有着一根独苗，还请您手下留情呐！”
“只要侯爷能饶我儿一命，马某必然带着马家上下拼死相报啊侯爷！”
马老爷子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不住的叩首请求叶牧开恩。
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知道自己儿子在干嘛，更加明白叶牧和自己儿子的相遇只能是兵匪对阵。
一想到马云飞如今成了阶下囚，不知道有没有性命危险，他就痛心不已。
叶牧急忙弯腰搀扶住马老爷子。
“马老，您先别这么激动。本侯可以告诉你，马云飞在本侯手中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这句话，马老爷子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
“侯爷、侯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不管能不能办得到，老朽一定拼上性命去做！”
“只求侯爷能可怜可怜小老儿，饶我那不孝子一条贱命呐！”
眼见马老爷子又要哭嚎，叶牧急忙打断道：“好好好，本侯答应你。”
“只要你回答本侯的问题，本侯保证不会让马云飞有性命危险。”
马老爷子急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眼巴巴的盯着叶牧。
“本侯这一次问你，还请马老爷一定要说实话。”
叶牧叮嘱了一声，在马老爷子疯狂点头之中开口道：“马老爷，本侯想知道，你们马家
的粮食到底去哪儿了？”
马老爷子张了张嘴，忽然间长叹了一声。
“罢了罢了，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啊！”
“既然侯爷想知道，老朽自然不敢隐瞒。”
马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毕露，咬着牙齿抬头道：“马家如今有两千石粮草，老朽前
日里筹备完毕，正准备送到邙山的山寨上去。”
“什么？！”
叶牧不禁提高了些声音，心中颇为讶异。
“那老爷，据本侯所知。马云飞可是带着人劫了自家的粮食，您为何还打算要将粮食送上山寨去？”
马老爷子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颤颤巍巍的悲哀道：“唉，侯爷既然清楚这件事情，那也应该知道我那孽障儿子，在山寨里收拢了上千人。”
叶牧点了点头。
事情被挑明之后，马老爷子反而没有了之前那么忐忑。
他坐会椅子上，佝偻着腰解释道：“那孽障带着人抢粮的时候，只是带走了家里囤积的几百石粮食。”
“马家的粮仓一向修建在隐秘之处，这个孽障也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并不知晓。”
“当晚那孽障离开之后，老朽是又急又气。可再怎么说他也是老朽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儿子啊，难道我还能真的跟他反目成仇不成？”
马老爷子叹了口气，苦笑着继续道：“根据老朽的盘问，那孽障说他在山上没干过什么坏事，就是收拢了许多遭灾的百姓。粮食实在不够，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身上。”
“后来啊，老朽就想着，那小子虽然混账，但却是个明白道理的心善之人。既然他收拢了百姓那也就罢了，给这些人一口饭吃，也算是救人于水火，给我们马家积积阴德。”
“老朽能猜到，山寨里的粮食所剩不多，这几天就琢磨着将家屯粮屯上去，好让那个臭小子和那些依靠他的百姓们，能继续活下去。”
马老爷子看向叶牧，眼神之中充满了坦然。
“侯爷，老朽知道家中有人当了山贼还隐瞒不报是大罪，所以老朽也不敢想着您能网开一面。只求侯爷看在我那孽障还算是做了件好事的份上，能让他的罪名轻一些，下半辈子有个着落。”
马老爷子拱了拱手，脸上忽然间有了笑容，整个人显得无比洒脱。
“侯爷，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一切是非功过由您裁定。老朽全盘接受，不会有半句怨言！”
叶牧怔愣良久，忽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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