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刚亮起来不久，顾文昭正打算出门处理政事，忽然就接到了叶牧的邀请。
他满头雾水的赶过去之后，进院子就看到了孙念平还有方贽等人。
叶牧正招呼着众人吃早饭，看到顾文昭后忙笑着道：“顾老，您还没吃早饭吧，快来吃一点儿，刚出锅不久的包子。”
顾文昭走到桌子跟前坐下，接过叶牧递来的包子，咬了一口之后皱着眉头问道：“叶小子，你这是要耍什么花样儿？”
叶牧笑着解释道：“顾老，我哪儿有什么花样耍啊。”
“就是心里担忧冀州的局势，所以早上起来就请你们过来商议。”
“先吃饭先吃饭，吃完再说。”
顾文昭只好先压下心中的疑惑，草草对付了几口。
饭毕，叶牧带着众人回到了来到了大厅里。
坐定之后，他开门见山的道：“各位，本侯昨晚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还是应该由我亲自去冀州军那边走一趟。”
话音刚落，顾文昭马上竖起了眉毛。
“小子！你不听劝是不是？！”
“你为了冀州局面着急我们都能理解，可凡事也得仔细衡量得失之后才行吧？”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此行出了什么问题，靠着我们这些不通兵事的人如何守得住
冀州？！”
顾文昭言辞非常犀利，看得出来对于叶牧的这个提议非常生气。
叶牧点了点头，示意顾文昭先坐下来。
“顾老，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我也感谢诸位同僚对于在下的信任。”
“但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样，冀州局势危险之极。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难道我们
就坐在这里干等着不成？”
说罢他又转头看着顾文昭，非常诚恳的道：“顾老，您心系百姓，自然明白这样的乱象
每多延续一天，就会有更多的百姓遭受苦难甚至丢掉性命。”
“诚然，我前往冀州军的确是一个比较冒险的举动。但你们想想，如果我和威远将军见
面之后，成功说服他出兵相助呢？哪怕不能出兵，成功劝他隔岸观火也行啊！如此一来，我们面临的危险和困难是不是一下子就缓解了许多？”
“最不济，我也能通过和冀州军的会面乃至交手，判断出他们的战力到底如何？于大帅又有什么样的心思。不论是做到哪一点，对我们解决目前的困境来说不都是非常好的消息吗？”
“衡量利益得失，难道各位不觉得我跑这一趟非常值得么？”
一番连珠炮似的反问丢出来，顿时让在场众人纷纷沉默。
仔细想一想，叶牧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
只要他去冀州军那边走上一遭，总归能带来让大家放心的消息。
但现在所有人最担心的，就是叶牧自身的安全问题。
他是冀州实际上的军事领导，也是这些官员们和叛贼抗衡的底气。
倘若他出了事情，先不说军队由谁来指挥领导。
光是这个消息对士气的巨大打击，就足以让冀州城军民乃至附近无数府县的百姓放弃抵抗。
没有能带着他们打胜仗的将军，军民们哪儿来的自信跟叛军交战？
叶牧当然也非常清楚这个道理。
只不过在他心里，自己的安危似乎并没有重要到那种份上。
君不见之前叛贼围攻冀州城的时候，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孙念平不是守得也挺好么。
在场的官员们互相使着眼色，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们也清楚，眼下这个局面不是自己说了能算数的。
唯一有资本和能力开口的，也就是那几位。
果然，顾文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抬头直视着叶牧，非常严肃的开口道：“冠军侯！你说的道理和缘由我都能理解。但是，本官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你不能亲自去这一趟。”
“在本官的眼中，失去你和换来冀州军消息的价值完全不能等量，是一笔非常亏本的买卖。”
顾文昭罕见的用官腔和叶牧说话，证明他的想法非常坚定。
叶牧心里无奈，但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孙念平的身上。
被两道沉甸甸的目光注视，孙念平骤然感觉肩膀沉重了不少。
他苦笑着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顾文昭，又看了看脸色平静的叶牧，夹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
“唉，顾大人、冠军后。你们两位的说法各有各的道理，也都是为了冀州军民的安危着想。本官虽是刺史，可却也拿不定主意。”
“要不这样吧，冠军侯不妨和顾大人再好好的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得到一个统一的意见。这样一来咱们目标明确，也能更好的办事嘛。”
孙念平看似说了一堆理智的话，其实仔细一琢磨也不过是和稀泥罢了。
这两人一军一政，都是实际上的头脑人物。
他这个刺史现在反倒只能充当一个下达命令的二把手，没有那种做出最后决断的权力。
眼见气氛非常凝重，方贽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叶兄，顾老，你们先别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咱们再好好的讨论讨论。不管是叶兄的建议还是顾老的想法，都有非常清楚的理由。”
“但事关冀州大局，总得再三思量……”
“好了方兄，你不用再说了。”叶牧忽然开口打断了方贽的言语。
他转头看着顾文昭，异常严肃的一字一句道：“现在，本侯以陛下钦命冀州军务总监之身份，对各位下达命令。”
“三千新到士卒留守冀州，加紧训练熟悉冀州防务。两千城防军和本侯麾下五百人运粮队，跟随本帅一起出征，前往平河府查看冀州边军境况！”
“此事既定，任何人不得延误！”
随着叶牧的声音落下，大厅里顿时一片死寂。
他连皇帝钦赐的身份都搬了出来，摆明了是要强行通过这个决议，任何人都不能再开口反驳。
嘭！
顾文昭狠狠一巴掌砸在桌子上，死死的盯着叶牧喝问道：“冠军侯，你可知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叶牧平静的注视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顾大人不必动怒，在下既然敢颁布命令，就考虑过最后的结果。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你、你，哼！好，既然冠军侯都搬出来了圣上钦命，老夫自然不会多费唇舌。”
“可是你记住了，要是因为此行导致冀州防务出了什么岔子，本官定然会将你的一意孤
行禀报上去，半点情面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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