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开的条件不好，而是条件实在太好了。”
“民妇一个寻常百姓破落户，怎能担当的起县令大人如此重任？万一有什么差池，那是要了民妇脑袋都难以赎清的罪过啊。”
叶牧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担心的居然是这样的事情。
“哈哈哈，绣娘你实在是太过谦虚。能够教导出叶清这么懂事的孩子，再加上一路走来亲眼所见，本官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件差事。”
“再说不过就是些数字往来记载的事情，如今本官这县衙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即便有了错误又能有多大的干系呢？”
“依我看，绣娘你就不要谦虚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的小本家想一想吧？”
“他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落下病根怎么办？”
旁边虎子也帮腔道：“是啊绣娘，叶清这孩子我看着非常喜欢，你难道忍心他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继续在这个穷地方忍饥挨饿的受苦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段绣娘犹豫了起来。
是啊，她自己受苦倒也罢了。
可叶清这孩子还小，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穷地方混吃等死吧？
一旁的张猎户也道：“绣娘，我是知道你本事的。帮着县令大人管管帐不是什么难事，你肯定能做的来。”
“草民说句不要面皮的话，能遇上叶侯爷这种云端里的人物，那是咱们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你不是一直担心叶清以后长大了该怎么办吗？”
“眼下正好让他跟着侯爷打打杂，只要小子做事用心，侯爷一定不吝赏赐。”
“您说是吧？”张猎户小心的看着叶牧，脸上陪着谦卑的笑容。
“自然没问题。”
“要不是因为叶清这孩子谈吐修养不一般，我也不可能到你们家来。”
叶牧应了一声，言语中的夸赞之意让叶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即又渴望的看向自家娘亲。
段绣娘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本事不自信。
说到底不过就是记账之类的琐事罢了，她自认自己的知识文采应该能够胜任。
可叶牧毕竟是官府中人，有些规矩和顾忌她不太清楚。
这要是不出事还好，万一捅出了什么大篓子，那动不动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她现在就只有叶清这么一个亲人，实在舍不得冒险。
可当绣娘转头看向叶清的时候，他那小脸上满是期冀之色。
绣娘心里不由得一软。
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呢？
可现实环境总是让人无奈，她尽力维持也混不上个温饱。
想到这里的时候，绣娘不再犹豫。
她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第一次非常坚定的道：“承蒙县令大人看重，民妇要是再拒绝，那多少有些不识抬举。”
“民妇，答应县令大人的差遣。”
叶牧脸上的笑容顿时炽盛了起来。
“哈哈哈，果真是女中豪杰。我就说能将叶清培养的如此懂事之人，断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之辈。”
“绣娘你放心，条件还是之前说的那些，本县不会缺少分毫。只要你做事认真，本官从来不吝赏赐！”
没想到，绣娘忽然摇头道：“民妇多谢县令大人好意。”
“只不过您的赏赐实在太过丰厚，民妇实在受之有愧。”
叶牧愣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道：“那不知道绣娘你想要什么条件？”
“民妇只求县令大人每日管上两顿饱饭，能够让清儿跟在您身边或者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此民妇感激不尽。”
她认真的道：“大人，如今这个念头，能每天吃上饱饭已经是民妇不敢想的奢望。要是还不满足，那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日后未必不会招来灾祸。”
“再说民妇现在也就指望着清儿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日后要是有些出息，九泉之下民妇也能瞑目。”
“这些事情，还得劳烦大人多多费心。”
说着段绣娘就朝着叶牧跪了下去，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绣娘使不得，快请起快请起。”
将绣娘从地上搀扶起来之后，自大进入苍原城以来，叶牧脸上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这绣娘心中有底线，不是个贪婪之人。
能够更远的格局和分寸，即便没有他对于叶清的赏识，绣娘也是个难得人才。
“好，既如此，本官就答应你的条件。”
“今日起，叶清就作为本官的书童长随左右吧。”
叶清顿时欢呼一声，难得显露出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活泼和跳脱。
绣娘再度跪倒了地上，哽咽着叩首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再造之恩！民妇和小儿这辈子都会记着您的恩德，从此以后但凡大人有所要求，绣娘必当以性命相报！”
这一次，叶牧大大方方的受了绣娘的大礼。
他说的那些话，潜藏的意思就是已经将这娘儿俩当成了家臣。
如今这个时代，家臣的地位可比有些亲族重要的多。
更何况叶牧是堂堂朝廷伯爷，对他们娘儿俩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的运道。
等到绣娘行礼完毕，叶牧将她搀扶起来，忽然转头对着一旁跟着站起来的叶清道：“叶清，我有些话说与你听。”
叶清连忙躬身道：“还请大人吩咐。”
绣娘一急，照着叶清的腿弯一脚将其踹倒跪在了地上。
“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晓事？”
叶牧摆了摆手道：“无碍无碍，毕竟是个孩子。”
说罢他转头盯着叶清，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叶清，你既然知道本官的名号，那想必也应该清楚我叶牧是靠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吧？”
叶清愣了一下，连忙点头道：“晚辈知道，是军功！”
“是，但也不全是。”
叶牧点了点头，沉声解释道：“今日你跪在这里，叶某受了你的这份大礼，日后你就是我叶家第二个家臣，可清楚？”
叶清急忙点头道：“晚辈清楚。”
“好，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务必牢牢记在心里。如若敢犯，本家主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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