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昭点头道：“没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老夫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之中。”
叶牧沉默片刻之后，冷着一张脸道：“哼，肯定跟宇文博脱不了关系！”
“唉……或许跟他有关系。可是找不到证据，光凭咱们的猜测也没办法给他造成麻烦啊。就算是有真凭实据，也不一定能搬倒宇文博。”
顾文昭叹息了一声，言语间竟隐约有一种颓丧之意。
一段时间不见，他两鬓白发又见增多。
叶牧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声。
这个倔强的老人，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维持大魏的安定之上，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那顾老，按照您的想法，这件事之后该怎么处理？”
顾文昭摇头道：“老夫现在心里也没有拿定主意。”
“陛下，您怎么看？”
顾文昭把问题抛给了皇帝，想听听他的意见。
皇帝又咳嗽了几声，这才缓慢的道：“依朕所见，那些人突然间选在这个时候出手，必然是有所图谋。”
“否则他们埋伏了这么久的暗子、人手，一夕之间全部暴露出来，还没有让朕魂归西天，岂不是白白的亏损？”
听到皇帝这句话的时候，叶牧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一次的刺杀，仓促而没有丝毫征兆，战果更是连上次都有些不如。
毕竟当初他带着亲卫守在皇宫门口的时候，可是拼光了所有人才勉强抵挡住他们的攻势。
只不过，现在对方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所以他也难以猜测到对方的目的。
“应天伯？”
皇帝忽然开口喊了一声，让叶牧回过神来。
“臣在。”
“朕现在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
叶牧拱手道：“陛下若是有什么难题不妨说出来，臣等仔细参详一番，或许能陛下一些建议。”
“嗯。”
皇帝沉默了片刻后，才斟酌着语言道：“这一次的刺杀，对朕倒是影响有限。只是那孩子……”
“唉。”
皇帝叹息了一声，让叶牧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
“陛下，敢问殿下现在情况如何？”
“唉，之前张太医已经看过了。张老说是孩子受了惊吓，所以心脉元气受损。现在就是非常的嗜睡，一睡醒就哭闹个不停。”
叶牧抿着嘴唇，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陛下，张太医既然这样说，那相比殿下的性命没有问题。这种情况只能靠着时间慢慢的静养，希望以后能得到好转。”
“若是陛下愿意，可将此时交付给臣下。臣，定当竭尽全力，揪出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囊虫！”
皇帝的情绪稍微激昂了一些。
“朕当然相信叶卿的自信，也相信叶卿的能力。不过，现在朕发愁的就是这件事情。”
“你可能还不知道，前段时间，冀州的于立青和方贽传回消息，说是西凉那边正在不断地调整布防改变兵力，隐约有些奇怪地动作。”
“他们虽然不确定西凉人到底想干什么，但对咱们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正因为此，这段时间朕正在催促六部筹措物资调集士卒，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朕现在在犹豫，到底是先封闭京城，将这群内鬼找出来？还是将此事暂时先搁置下来，着重处理筹备军资的事情？”
这些信息叶牧第一次了解到，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所以，陛下您将微臣调回来，也是有准备出兵的意思？”
皇帝答应了一声：“嗯，朕是这样想的。万一西凉有所动作，朝中诸将或老或庸。想要克敌制胜，想来想去也唯有叶卿出手，朕才能安心。”
忽然间，叶牧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
“陛下！”
“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此次这些人之所以动手，为的就是将朝臣和您的目光都吸引到这件事情上，从而为西凉那边的动作创造出机会？”
“毕竟军国大事，晚上一两天的时间处理那结果就是天差地别。”
说完之后，叶牧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马上开口补充道：“正因为此，臣现在倒是觉得，刺杀这件事情应该外紧内松。咱们佯装要彻查此事，但关于军资筹集和兵员调动也不能停。”
“如此一来，即便真的有什么变故，咱们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他的话让皇帝沉思了起来。
顾文昭忍不住道：“叶牧，你真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联系？”
“下官不确定，但想要给这次刺杀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也唯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如此一来，逻辑上就闭环起来。”
“西凉人不知用何种办法联系上了咱们朝中的内应，双方商谈出了一个互相配合的计划。西凉那边可能在筹集军力打算出兵，但他们需要时间。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会引来咱们的警惕。所以为了给大军扫清障碍，让他们出兵更加顺利，这些人才想出来这个办法。”
“刺杀当朝圣上，乃是一件极大的事情。朝臣震惊百姓慌乱，要是咱们下决心彻查，整个京城至少得封闭很长一段时间。如此一来，边境的境况难以及时传达回来，朝中应对自然会缓慢许多。”
解释了一番之后，叶牧起身道：“陛下，臣希望您能认真考虑臣的推测，对这件事情要做出合理的决定。”
话音落下，纱帘后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朕，答应你了。”
此话一出，叶牧顿时松了口气。
他能明白皇帝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堂堂一国至尊，被人这样蹬鼻子上脸的欺辱，心中肯定有着深深的愤怒和怨恨。
但皇帝能压下这些情绪，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实在是一件幸事。
做出了决定之后，皇帝也很快的将情绪摆正。
“既然如此，那刺杀的事情，就依然由顾老您负责。”
“叶牧？”
“臣在。”
“你也不要在没用的事情上耽误之间，离宫之后立即去京卫大营报道。那些人是你带出来的老卒，对你的指挥也非常熟悉，磨合起来不需要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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