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黄门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见到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侯爷,张公公让小的通传您一声,说是陛下召见。”
叶牧愣了一下,随后不禁笑着道:“张公公为何不自己来找我,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客气和蔼的言语让小太监受宠若惊,急忙弯腰笑着道:“公公来之前告诉奴婢,说您肯定要问这件事情,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说吧。”
“咳咳!”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左右看了一下斜靠在椅子上,半躺下来眯起了眼睛。
“告诉叶牧那个臭小子,咱家为了他的事情都跑断了腿,尽是干些擦屁股的脏活累活。还想让咱家去请他?想得倒挺美!”
“咱家算是看清楚了,这以后还是遭罪的命。所以,你小子以后再想找咱家帮忙,礼轻了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有模有样的学完了之后,小太监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惶恐的道:“侯爷,老祖宗是这么交代奴婢的。他让奴婢有样学样,必须得这样跟您转述,绝不是有意冒犯您,还请侯爷恕罪。”
“哈哈哈……”
叶牧大笑了几声之后,摇摇头噙着笑意道:“放心,本侯不怪你。张茂心眼子还真小,本侯就麻烦了他几次而已,居然给本侯记得这么清楚。”
“行了,你先回去吧。本侯稍过一阵,就去进宫面圣。”
“喏。”
小太监弯着腰退出了大厅之后,叶牧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
张茂,或许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以他们之间的交情,这番话可用不着托别人来说。
而且话里看似在开玩笑,但却隐藏着另外一个含义。
他连收礼办事这种话都能说给旁人听,难道就不怕有人抓住这一点攻讦么?
潜规则就是潜规则,放到明面上又是另外一种说法。
或许,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张茂不得不自污以求能落个好一些的下场。
想到这里,叶牧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这一趟进宫之行,或许并不会顺利啊。
现在他和皇帝之间的裂痕,已经在逐渐增大了。
收拾好之后,叶牧待着虎子和两名亲卫,纵马直奔皇城而去。
到了宫门之前,天色才彻底亮了起来。
进宫跟着带路的太监走了几步之后,叶牧忽然皱起了眉头。
这方向,不是去太和殿啊?
“叶牧!”
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的声音,叶牧愣了一下就转身走了过去。
带路的太监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切似的,雕塑般站在了昏暗的树下。
“张茂,你怎么用这种见面方式?”
没错,将其喊过来的人,正是张茂。
听到他的询问之后,张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叶牧啊,咱家的好日子,只怕是到头喽?”
叶牧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别开玩笑,到底怎么回事?凭你的功劳和陛下的信重,有什么事情能动摇你的位置?”
张茂叹息了一声,有些惨白的脸上待着无奈之色。
“是啊,本来这么说没问题。可怕就怕在,陛下不信任咱了。”
“什么意思?”
张茂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叶牧跟前压低声音道:“自从你接管了粮荒案之后,陛下就开始清洗宫里的人手了。或许是上两次刺杀让陛下心有余悸,这一次清洗陛下都没有假外人之手,全部都是自己亲自操办。”
“就连我也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得到消息。就在昨日,敬事房新来了一名大伴当,直接分走了咱家手里的一半权力。你说说,这是不是陛下要对咱……?”
张茂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叶牧皱着眉头道:“公公你先不要胡思乱想,或许陛下只是有其他打算而已。再说,就算宫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凭你跟陛下的感情肯定不会有事。”
“实在不行,我也在乡间有些田产,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没问题。”
得到了叶牧隐晦的许诺之后,张茂叹着气点了点头。
“有你这话,咱家就放心了。咱家也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可这心里总有些瘆得慌,不得已才找你说一说。“
“好了,你去见陛下吧,且看事情如何发展。”
说完之后,张茂又叹息了一声,悄悄的顺着昏暗的小路离开。
叶牧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张茂所说的是事实,那皇帝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想着这些事情,叶牧在那个木讷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和殿门口。
守门的太监进去通传了一声,皇帝就下令召见。
叶牧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迈步走了进去。
“臣叶牧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
“朕躬安。“
行礼之后,叶牧抬头扫了一眼,心里略微沉重了几分。
以往进宫面圣,除了张茂之外,叶牧没有见到过其他人伺候。
但眼下站在珠帘一侧的人,明显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中年太监。
“叶牧,朕有事问你。”
皇帝的声音让叶牧拉回了思绪,连忙答应道:“陛下请说。”
“昨日起,朝中多有折子上奏,言你毒打官员肆意羞辱,可有此事?”
叶牧愣了一下,心念急速转动间否认道:“陛下,臣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殴打官员这件事情倒是有,不过臣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而已。陛下应该也清楚,那些人居然私藏甲胄聚众抵抗,如此严重之事臣肯定不能轻饶他们。所以才有了所谓的‘殴打官员’之事。“
“哼!即便如此,那你为何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连番羞辱陈林?他即便犯错,那也是朝廷正四品的御史大夫,岂是可以如此当街羞辱的人物?”
“你这么做,让朝廷、让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听着皇帝气恼的质问声,叶牧心中无比错愕。
当时可是皇帝亲口允诺,自己有‘便宜行事’之权,怎么现在倒反手责问起自己来了?
叶牧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但还是压抑着情绪道:“回陛下,或许是臣的手段过激,致使拜官们多有误会,臣以后会改掉这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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