坩埚整天跟在巫师身边,折腾得他吃不能吃,睡不能睡。可是坩埚就是不肯离开,巫师也无法使它安静下来,或强迫它静止不动。
“那教授你身上的诅咒呢?”洛伦问道。
陶罐完整无缺,上面也没有显现任何人的名字。
“这些陶罐被施加了严格的诅咒。”比尔举着魔杖,在荧光咒的光亮下仔细打量着陶罐,解释道,“触碰到错误的陶罐,人的真名就会显现在陶罐上,跟陶罐一起风化为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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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和他的跳跳锅
从前,有一位善良的老巫师,他总是慷慨而智慧地利用自己的魔法,帮助周围的邻居们。他没有告诉别人他的力量来自哪里,而是谎称他的魔药、咒语和解药都是从一口小坩埚里现成地跳出来的。他管这口埚叫他的幸运埚。方圆许多公里的人们有了麻烦都来找他,老巫师总是很乐意地搅拌一下他的坩埚,让事情迎刃而解。
在某种神秘的牵引力下,石棺的盖子自行回到原位,跟着石棺一起震颤,这种剧烈的震动当中,两者似乎合为了一体,慢慢变成一个中空的石块。
赫敏惊呼:“摩西十灾!我在书里读到过。”
儿子埋怨父亲脑子糊涂,把鞋子扔回了坩埚里,决定从此把这坩埚当成垃圾桶。
“不行,陶罐很敏感,任何咒语都能直接摧毁它们,如果把装有木乃伊器官的陶罐打破了,可能会触发别的诅咒。”比尔看向一旁的芭布玲教授,“教授,你有什么办法吗?”
锁芯愕然,抬眼看去,石质的坩埚长出了一双黄铜脚,在原地蹦蹦跳跳,甚至比他还高,到最后,坩埚跳进墙边的尘土堆里消失了。
妖精锁芯坐不住了,尖着嗓子叫嚷道:“什么是她的,这是属于古灵阁的,属于妖精的!”
这位深受爱戴的巫师活到一大把年纪就死了,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他唯一的儿子。这个儿子跟他性情温和的父亲完全不一样。在儿子看来,那些不会魔法的人都是废物,他经常抱怨父亲用魔法帮助邻居的习惯。
牵着赫敏的手,护着她跳下最后一级石阶,洛伦和赫敏站定在松软的沙漠上,相视一笑。
“下面就是把这些罐子放进棺材里,放心,我刚进来就探过了,石棺没问题。”比尔笑道,他手里捧着陶罐,抬起脚下的龙皮靴,踩着石棺的盖子一个蹬踹。
听到这个名字,洛伦心里一动。
洛伦打量起这些陶罐,所有的陶罐表层附着有一层金色掺杂黑气的幽光,从魔力层面看不出端倪:“有什么办法避开诅咒吗,直接打破陶罐,或者用漂浮咒挑选?”
三位霍格沃兹的学生也把目光投向这位教授。
芭布玲教授感激地看着她:“我抱歉把你们卷进这件事,我知道你选择了古代如尼文课程,作为补偿,下学期我一定会认真教导你的。”
芭布玲教授摇摇头:“不行,侦察不出来。”
似乎在印证芭布玲教授的话,血雾很快消散了,后续从坩埚中喷出成群的青蛙、虱子、苍蝇、蝗虫。
“诶!金子,我的金子呢!”妖精锁芯急得大叫。
莫名的,赫敏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
某一天,这位国王邂逅了勇士的妻子拔示巴(Bathsheba)……”
赫敏从这些陶罐上嗅到一种陈旧泥土的腥味,除此之外,还有一抹淡淡的香料和药材味,跟斯芬克司木乃伊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可是巫师当着她的面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这一下,那口折磨人的坩埚里充满了盐水,它一边蹦跳着,发出驴叫和呻吟,冒出更多的肉瘤,一边把泪水泼溅在地上。在这个星期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再有村民到巫师家里来寻求帮助,但是坩埚仍然不停地把他们的病患告诉他。在短短的几天里,它不仅发出驴叫和呻吟,一边跳一边抛洒泪水,冒出肉瘤,而且又是咳嗽又是干呕,像婴儿一样啼哭,像狗一样哀号,还吐出变质的奶酪和发酸的牛奶,以及数不清的饥饿的鼻涕虫。
“令人恶心的东西!”他嚷道。他先试图用咒语让坩埚消失,接着试图把它弄干净,最后又试图把它赶出房子。可是他的魔法统统不管用,坩埚跟在他身后跳出厨房,跟着他跳上楼去睡觉,在一级级木头楼梯上发出吵闹的声音:哐啷、哐啷、哐啷,而且他拿它根本没有办法。
他的厨房里立刻传出哐啷哐啷的、很响的声音。巫师点亮魔杖,惊讶地看到了父亲的旧坩埚:坩埚已经长出一只黄铜脚,正在厨房中央跳着,跳得石板地发出可怕的声音。巫师惊奇地走上前去,看见坩埚的表面布满了肉瘤,他赶紧退了回来。
“快想办法呀!我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失败!”妖精锁芯急得抓耳挠腮,一座金山就在门后面,但这道门被这些带有诅咒的陶罐挡住了。
“什么主意?快说!”妖精激动地催促道。
芭布玲教授眼神深邃的看着这只陶罐,脸上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锁芯先生,恐怕你要失望了,这不是通往第一墓室的门,这是通往救赎我们家族的门。”
看着芭布玲的目光投向自己,妖精锁芯眼中闪过几丝慌乱:“我,我也可以!芭布玲,你不要乱来,我可是古灵阁的经理!”
渐渐地,洛伦等人察觉出不对劲,按照体积估计,石皮脱落到现在应该已经触及中间的空洞,显露出那具木乃伊和那四只陶罐了才对,但石皮还在匀速脱落,就像这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实心的石块一样,而不是中空的石棺。
之后是两股股臭烘烘的雾,芭布玲教授说这代表着畜疫、泡疮。
难道族群长辈说的是错的?其实是人类的嗅觉比妖精强?
“啊!”赫敏尖叫着,连忙施展出火焰咒,在身边围了一个隔离圈。
到最后,石棺变成了一个小的陶罐,不是装内脏的长款陶罐,而是矮胖型的。而且与其说是陶罐,洛伦怎么看都觉得这更像一个坩埚。
芭布玲教授不疑有他,径直走上前,把赫敏指着的那个罐子取出来了。
“我的宝宝病得很重,”他说,“你能不能行行好帮帮我们?你父亲吩咐我有难处就过来——”
众人把目光投向她,洛伦注意到,芭布玲教授似乎并不惊讶。
妖精锁芯不信邪,凑上去又闻了闻,转过头脸上满是惊疑:“我闻起来还是只有泥土腥味。”
赫敏向前走了几步,轻轻皱起精致的小鼻子,在气味的指引下首先来到一个有着狒狒头盖子的陶罐,就是她之前指的那一个:“这一个上面有味道。”
而芭布玲教授,神色看起来有些恍惚。
洛伦不动声色地脚步前挪,随时预备着通用破解咒往赫敏身上扔。
比尔朝身后挥了挥手:“锁芯先生,我要下班了,你自己找去吧!”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芭布玲教授跟比尔率先离开墓室,朝着原路返回。
“我的老驴子,先生,”老头儿说道,“我的老驴子丢了,大概被人偷走了。没了驴子,我就没法把我的货物驮到市场上去,我们全家今晚就要挨饿了。”
“就是那具木乃伊,等它化成灰喷出来就好了。”
妖精锁芯大叫:“怎么回事!芭布玲,你想害死我们!”
就在最后一个罐子放入后,石棺开始震动起来,几人连忙退开几步。
“把你们所有的难处、所有的苦恼、所有的悲伤都拿给我吧!”他大喊一声,跑进了夜色中,顺着道路跑进村里,坩埚一跳一跳地也跟在他的身后,“来吧!让我给你们治病,帮助你们,安慰你们吧!我有我父亲的坩埚,我会让你们都好起来的!”
妖精愣了一下,欣喜地凑上前嗅个不停,鼻子里发出猛烈的吸气声。妖精种族拥有比人类大得多的鼻子,作为工匠天赋族群,他们对气味的敏感度比人类高得多。
斯芬克司为什么这么说呢?
而且是洛伦先说出谜底的,为什么它选择了我?
妖精锁芯眼中的热切不加掩饰:“就是这个,炼金术研究中心的人就是被这些陶罐拦住了。那些巫师老头翻阅古书查到的资料,这些罐子里装着木乃伊的肺脏,胃,肝脏和肠子,找到四样器官放回石棺,就能打开通往第一墓室的通道。”
“好的教授。”
妖精锁芯惊疑不定:“芭布玲,所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芭布玲教授轻声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生活着一群逃亡出来的奴隶,他们总是被附近的国家劫掠,缺衣少食,朝不保夕,急需一位英明的君主带领他们建立自己的王国。
一股腥臭的血红色水雾喷涌而出,带着黏糊糊的臭味儿,瞬间充满了墓室。
比尔挑了挑眉,笑着回道:“当然。”
芭布玲教授并不意外,只淡淡地说:“让赫敏试试。”
洛伦的眼神一凌,总感觉芭布玲教授话里有话。
最奇特的是一股黑雾,似乎穿透了泡头咒,呛得洛伦跟比尔咳嗽了几声,那代表十灾中的黑暗之灾和长子灾。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带走。”芭布玲教授讥讽完妖精,向赫敏解释道,“只有你能闻到那些陶罐的气味,这说明只有你被金字塔承认了,这只坩埚也只有你能带走。”
尘埃落定,墓室的地板上扑上来一层厚厚的灰,墙角堆积的那些陶罐也化成灰了。
隐居在这附近的巫师怜悯他们的困难,通过隐秘的方式选中了一位英勇的少年,在巫师的帮助下,这位少年很快把这群奴隶团结在一起,抵御外敌,组织耕种……
芭布玲教授撇了撇嘴:“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肯让你们古灵阁先进来探索,哦不对,探路吧。”
一个老头儿站在门口。
好在棺材里的木乃伊并不恐怖,ta的全身被灰黄色的裹尸布条仔仔细细缠缝起来,一丝不露,就连脑袋都被包得严严实实。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围上去查看。
在一座房子里,那个熟睡的小姑娘身上的肉瘤消失了;那头丢失的驴子被魔法从远处的欧石南丛里召唤回来了,悄悄地进了牲口棚;那个病中的婴儿,身上撒了白鲜水,健健康康地醒来了,脸蛋红扑扑的。在每一户有病痛和烦恼的人家,巫师都用尽全力去帮助他们,慢慢地,他身边的坩埚不再呻吟、干呕,而是变得安静、清爽、锃光瓦亮的了。
“行了吧,坩埚?”浑身颤抖的巫师问道,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坩埚打了一个嗝儿,吐出了巫师扔进去的那只鞋子,并允许巫师把它穿在那只黄铜脚上。巫师和坩埚一起返回家里,坩埚的脚步声终于变得静悄悄了。从那以后,巫师像他父亲生前一样帮助村民,生怕坩埚又脱掉鞋子,再次蹦蹦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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