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站好!”明显带着郓州口音的士兵连打带踢,让“新鲜出炉”的俘虏们分成几排,跪在地上。
俘虏们被五花大绑,心中惶惑不安,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突将军武士稍稍散开,手上的兵器沾满了血迹,身上也满是血腥味,看起来如同魔神一般。
众星捧月的高处有动静了。
那个武人下达了一道命令,很快便有一名军校过来,大声宣布:“尔等攻城不力,还有人串联反叛,本应悉数处死。夏王仁德,给你们一条活路。”
军校反复说了好几遍,还有人帮着他重复,确保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丁壮们的心中先是一紧,后又松了开来,还有活路。
“看到那些镇兵俘虏了吗?杀了他们,你们就能活。”军校面无表情,但说出的话却震得众人七荤八素。
场中一片寂静。
“不敢动手?”军校冷笑了一下,道:“那就让镇兵来杀你们。”
“士可杀不可辱!”一名壮汉站起,怒道。
“嗖!”一箭射出,此人直接被钉死在地,嘴角溢血。
场中出现一番骚动,陆陆续续有人站起,大声怒骂。
箭矢密集飞出,无一例外全被钉死在地。
包围他们的突将军武士缓步上前,长槊几乎碰到了丁壮们的身上。
“动手!”武士们齐声怒吼。
在另外一边,有人解开了一名镇兵身上的绳索,递给他一把刀。
那名镇兵似乎吓坏了,提着刀就冲了过来,照着一名丁壮就挥砍而下。
“噗!”鲜血飞溅。
“我能活!”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疯狂地大笑。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丁壮们猛地站起身,提着刀枪就冲到俘虏们面前,乱刺乱杀。
求饶声、哭喊声、唾骂声、大笑声不绝于外,一片混乱。
甚至有人杀晕了头,冲到突将军武士面前,提刀欲砍。很自然地,他们立刻被密集的长槊刺成了血葫芦,不甘地倒下。
半柱香过后,五百俘虏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新乡丁壮们浑身浴血,双眼赤红,不住地喘着粗气。有胆小的甚至直接哭了出来,还有人跪在地上,嘴里念叨个不停。
十余辆大车被拉了过来。
有军士从车上取下绢帛,塞到丁壮们手里,道:“镇兵祸害你们多年,死有余辜。这都是从他们家中搜缴出的财货,夏王有令,一人一匹,都收下吧。”
“尔等手上沾了血了,有卫州人,有博州人,有相州人,有贝州人,好好想想吧,魏州军府到底会不会放过你们。”
“也不用担心被人报复。夏王仁德,你等有家人的,可举家迁至唐邓随诸州。”
“生计更不用担心。看你们平时也练了不少武艺,手底下有真功夫。殿下有令,尔等自成一部,赐军号‘效节’。今后就跟着夏王打天下啦,说不定还能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我等来自郓州,与魏人有仇,本不想和你们多话。但都是提头卖命的武夫,不忍看你们走上歧途。夏王是这天底下唯一真主,替他卖命,不比替罗弘信、李公佺卖命强?”
“别胡思乱想了。人啊,要认命。你们现在还能去哪里当兵?魏州幕府不杀光你们就不错了,没别的去处啦。”
“唐州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有陂池、沟渠,田地多得是,家人去了那里,不用担心兵乱,不好吗?”
新乡丁壮们像木偶一样接过绢帛,沉默不语。
躺在血泊里的镇兵,其实有不少都是认识的。杀了博人、相人、贝人也就罢了,但连卫州熟人也杀了,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有天知道了。
另外一边,已有人飞报至邵树德:“效节军计有两千三百余人,今晚就可整顿完毕。”
邵树德瞟了一眼谢瞳。这个计策还是他提出的,也是个狠人。
“令他们为先锋,向卫州进发。”邵树德吩咐道:“途中若遇到贼人的散兵游勇,让他们动手。另者,快秋收了,满地的粮食得收拾收拾,让效节军想办法吧。”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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