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秋的神态很淡定。
老于世故的庄墨寒反而不淡定了。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东林学院下了一个套,在等着他钻进去。
大朝试的名额太重要,绝非儿戏,他既没权力,也没这个胆量拿它来赌博。但是被人家找上门来挑衅,这口气偏偏又不能忍。
“兹事体大,连我都不敢定夺,以师侄你的分量,更没资格替东林书院做主。我凭什么相信,你的师长们会履行这份赌约?”
庄墨寒紧紧盯着叶三秋,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变化里看出一些端倪。
叶三秋哑然一笑,“师叔未免太多疑了。东西这场切磋,必会在天下文人间传颂,我东林书院岂敢食言?仁义礼智信,信字脉泉就在东林,师叔还是别质疑我们的根基为好!”
庄墨寒凝眉不语,心里的忧虑不降反增。
这时,一道话音隔空传来,在广场上空回荡。
“可以。”
简短而淡漠,听到这两个字,大家神情都变得恭敬无比。
叶三秋等人闻言,同样朝西方躬身,以示尊敬。
四先生,赵千秋,作为夫子座下十哲之一,在儒家是最顶尖的存在。他居然也在暗中关注着这里!
既然院长亲自开口,那么,东西两院的对决正式定下来了。
叶三秋嘴角笑意散去,认真地说道:“客随主便,先进行文试,还是武试,请庄师叔安排吧!”
来到西陵后,他言谈举止间,始终流露出强大的自信。此刻让庄墨寒来安排,更是一种无形的强势,等于是在宣示,无论对手怎么安排,赢的都会是东林!
庄墨寒脸色一沉,说道:“不如先进行武试,你们来了多少人,咱们就比多少场。”
他警惕性很高,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先进行武试的话,西陵的人出手重一些,等到文试时,东林剩下的天才就会少一些,这样能减少潜在的威胁。
叶三秋毫不犹豫,点头说了一声好,然后便带着东林诸天才走下杏坛,只留下一人站在原地,准备迎战。
开场首战,至关重要,他们早就事先确定了人选。
坛上这人,眉目清秀,面颊温润如玉,清澈瞳眸里闪烁异彩,儒雅气质自然流露。
他手持一管玉箫,拱手朝台下一礼,“在下临川韩湘子,恭请各位师兄指教。”
他的嗓音清脆,如叮咚山泉,很好听,听不出肃杀之意。
无论容貌谈吐,都是一个容易讨人喜欢的俊书生。
西陵众人心头一紧,能被东林书院派来打头阵,绝对是极厉害的人物,不像外表一样文弱。
这一战,该派谁上?
庄墨寒站在古老杏树下,早有人搬来太师椅,他却没有落座,手心里攥着一把汗。
“冷雪,你来迎战!”
听到他的吩咐,人群里,一道身影飘然落到杏坛上,天蓝长袍微扬,颇为潇洒。
冷雪身材修长,笔挺如松,棱角分明的脸庞不怒而威,带着天然的傲意。
“同为四境下品,这场对决看似很公平,其实不然,人生来不同,遇到更强的天才,怎么比都会倒霉。所以说,韩兄的运气不太好!”
韩湘子微微一笑,没有愠色。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对方一上来就崭露锐气,这很正常,他并不觉得反感。
“今天的切磋,不拼修为,只比书生意。既然是意气之争,冷兄可千万别手下留情,让小弟钻了空子。”
冷雪剑眉一挑,“我不会客气。你远来是客,请吧!”
说这话时,他浑身气势遽然沉凝,仿佛变成一颗参天古松,刚劲而凛然,坚韧不拔。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冷雪格松而悟,悟的就是青松坚贞不移之意。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杏树下,庄墨寒捋须而吟,遥望着冷雪绽放的青松之意,满意地坐回座位。
他之所以派冷雪最先出场,其中自有深意。
东林书院这群青年,气势咄咄逼人,血气方刚,一旦意念受阻,往往容易缺失耐心。他派上冷雪这块难啃的骨头,就是要磨掉对方的锐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打掉对方那股气焰,接下来,西陵书院就会占尽优势。
“慢慢耗吧!没有一个时辰,别想撼动冷雪的真意。”
庄墨寒狡黠一笑,悠闲地闭上眼睛养神。
另一边,叶三秋等人却不这么想。一看到冷雪的坚韧儒意,他们眼里都浮现出喜悦之情,仿佛已经看到胜利。
“敢在咱们东林的最强之矛面前,主动选择防守,这人的下场一定很惨!”
“是啊,据说韩师兄意气最盛时,连首席长老都不得不弃守转攻,就凭区区冷雪?”
正当他们窃窃私语时,台上的韩湘子动了。
他只是踏出一步,左手洞箫一抬,整座杏坛上气息瞬间大变!
原本平静温和的空气,陡然紊乱,无数道冷冽疾风刺出,宛如实质刀剑一般,尖锐嘶鸣着,杀意凛然!
杏坛幽冷,一片肃杀。不见箫声,只闻鬼哭!
一念起,便能强行改变整个战场的气氛,令敌人沦陷进他的意境里,随他的心意而动。
这才是真正的儒意大成。
此时的冷雪,浑身冰冷,仿佛真的掉进冰天雪地里。尤其是他的灵魂深处,一股寒意不知从何处冒出,难以抑制,令他感到恐惧。
他知道,自己被卷进了韩湘子的真意里,接下来将要面临严峻考验。
他攥紧拳头,强行逼自己镇定下来。
意气之争,争的就是一口真意。一旦心乱了,也就输了。
他明白这点。只是,他想不明白,这韩湘子领悟的到底是何种真意?
对方手里明明握着一管玉箫,也没见他吹箫,为何幻化出的这股真意,却是如此幽冷,仿如暴雪寒冰?
风马牛不相及,此人的实力实在诡异。
他还没来得及再想,韩湘子再次踏出一步,吹动了玉箫。这时,杏坛上的意象再变。
明明是初春季节,这局部空间里竟飘出无数雪片,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在呜咽箫声催动下,从四面八方朝冷雪斩杀而去。
一管箫,一片雪。
「书看到现在,大家应该都能明白一点,不要急于开喷,耐心往后看再说。几章后揭晓,打喷子脸的情形还少么?
作者虽然水平一般,但是大部分你能想得到,我应该也能想得到。想不到你后面再来教训我也不迟,我虚心接受。何必非急于证明你很厉害呢?
故事总要慢慢看,我不可能一章之内能把所有东西都解释清楚了,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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