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道芬尔倒不是说存心要把冈田毅武这老鬼子往死里气,而是真的很惊讶很惊讶、非常惊讶于这老东西居然没被俄国人给干死。
“你这叛徒!败类!渣滓!马鹿!毫无羞耻心和荣誉感的混蛋!!!”
原本冈田毅武还是处于蔫吧状态,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但眼下一见到施道芬尔,整个人立刻跟脚踩了电门似的开始原地疯狂发癫,口中各种儒雅随和对着施道芬尔狂飙骂个不停。
直接把两名负责押送他的领袖军战士都给惊了一下,赶紧手上使劲儿把这原地发癫的老鬼子给按住。
这不使劲儿还不要紧,一使劲儿加上冈田毅武自己的动作幅度本就不小,直接导致肚子上被短刀捅破的刀口又被撕裂了一下,当场就痛的冈田毅武自行停止发癫不说还更加龇牙咧嘴、哀嚎连连。
“这老鬼子真是疯了!赶紧把他弄走,快!”
“是,营长同志。”
被惨叫声吸引过来查看情况的营长同志眉头一皱、即刻下令,不会再有更多发癫机会的冈田毅武当场就被押下去带走。
望着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之徒,跟条死狗一样被俄国人连押带拽弄下去带走的背影。
再奢望什么其它更多,那就多少有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意思了。
“.你要非得想让俄国人把你杀了也不是不行,这儿这么多俄国人,你自己过去跟他们提要求,大概率会非常乐意赏给你一颗子弹。”
不过心里这么想归这么想,表面上不敢怠慢的施道芬尔还是很好地隐藏了真实想法,一时间那是笑口常开、附和连连。
尽管自己是中校、面前的红军是少校,但施道芬尔依然不敢自持身份搁这儿装没谱的逼。
“嘿,你这会的还挺多!真没想到在这儿还能抓住个德国高级知识分子,嗯?”
一旁围观的领袖军战士们一听自家营长同志这话,纷纷不约而同地当场笑了起来,没有人觉得当众拿德国佬开涮这种事有什么不妥。
“嗯你这俄语水平倒是挺不错,战俘营里很少有你说的这么溜的,你是自学的吗?”
日本人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了,那接下来呢?会不会该轮到自己和战友们了?
“行了,你们也干死了不少日本鬼子,就不拿绳子捆你们了。收拾收拾把枪交了扔在这儿,自己带人下去往战俘收容中心走吧,记得别有什么容易产生误会的举动,就算我事先出于好意给你个提醒。”
“我也不是有意拿你耻笑什么,别会错意了,只是你这本事以后到战俘营里可能确实有大用,兴许能给你安排个小官当当,负责管好那些日本猴子和不听话的呐粹渣滓。你觉得如何,“起义投诚”先生。”
“所以.这就结束了吗?俄国人不杀我们了?真的?”
施道芬尔不知道,一时间陷入沉思。
施道芬尔当然知道面前这少校不过是随口一说,想来他这身份的人,肯定没权力去管战俘营职位分配安排那么大的事儿。
至于为什么说战俘待遇而不是起义投诚待遇.
施道芬尔大抵也能猜到这种时候去奢望太多是很不现实的,俄国人真要能手下留情、饶自己与战友们不死,那就已经是天大的走运了。
轮到自己把枪缴了的时候,施道芬尔握着手中已经退掉子弹的鲁格p08手枪,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然而身旁刚刚下达完命令的领袖军少校营长,却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
这下把枪一扔,也不知道这辈子往后,还有没有再把枪捡起来的机会。
但要是不扔,那可就不只是枪的问题而是命的问题了。
“你就是德军的指挥官?”
说句不好听的实话,现在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要啥面子装啥的牌面,只要能把命保住哪怕装孙子那都没问题啊。
既不敢怒、更不敢言的施道芬尔连面子都不要了,能保住条命就行,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有的没的。爱笑就笑吧、笑一整天都没问题,甚至让哥们我陪着你们一块笑我自己都没毛病。
目送着那位处理完了这边事务的红军少校离开,目光多少有些复杂的施道芬尔一时间不知说啥是好,却听得自己身后的驾驶员忽然靠了上来悄然开口。
“.那还是不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挺好,真的挺好。”
“噗哈哈哈哈——”
“明白了,少校先生。这是当然,还请放心!”
“我们忠实地履行了对贵方的承诺,并与日军顽强战斗到了战斗结束的最后一刻。也希望贵方能给予我们应得的战俘待遇,请不要将我们与那些党卫军的渣滓一视同仁。”
不假思索的施道芬尔一听这问话赶紧开口回道。
“是的,确实是自学,少校先生。我早些年间曾经担任过驻贵方的武官,有相当扎实的俄语基础,不仅如此我还会写俄文,除此以外我还掌握了日语,算上德语我是三语精通。”
除了那句把冈田毅武气个半死的“你还活着呢?”以外,就再没说一句话的施道芬尔眼神不禁有些茫然。
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施道芬尔一开口就先挑重点的说。
“.啊?呃,是的,就是我,少校先生。我是国防军呃,前德国国防军装甲兵中校施道芬尔,制定计划并率领教官团全体同僚一道临阵起义投诚。”
不但强调了自己是整个计划的制定者、决策者与领导者,顺带还和俄国人最痛恨的党卫军直接划清了界限,点明了己方的战场功绩并希望因此获得相应的战俘待遇。
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把身上所有跟武器沾边的东西,包括枪械、弹药、刀具全部按要求统一扔到地上,胡乱丢在一起堆成一堆。
确实对这德国佬的中校印象还算行的营长同志,随即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紧接着开口。
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施道芬尔别无选择,只能狠下心来,将这把由自己的父亲亲手赠送,从参军入伍开始就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鲁格p08撂在了武器堆里,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用时隔多年以后,已经官拜东德人民军坦克兵少将的施道芬尔自己的话来说。
那一刻的他,与过去身为呐粹的自己说了彻底的永别,转身迎来的则是另一段再度起航的崭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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