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前,清军持火把站立两侧,昏黄的火光照亮了这块空地。
瑞澂目光阴冷,举着的右手果断落下,刘富基、彭楚凡、杨洪等八名革命党人被押到这里,清军欲让他们跪下,但他们始终不肯对着面前身着禽兽补服的瑞澂弯下膝盖。
押送的清军一脚踹在了革命党人的膝盖窝窝,革命党人吃痛跪下,但腰背依旧挺得板直。清军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革命党人并没有害怕,反而大笑,彭楚凡大喊:“同志们,今日你我共同赴死,来日我们在地狱继续斩尽腐朽!”
杨洪也喊道:“快哉!快哉!”
随即,几人最后一次一同重温同盟会誓言:“天运岁次年月日,中华革命军军都督奉军政府令,以军政府之宗旨及条理,布告国民。今者国民军起,立军政府,涤二百六十年之膻腥,复四千年之祖国,谋四万万人之福祉。
······
我汉人同为轩辕之子孙,国人相视,皆伯叔兄弟诸姑姊妹,一切平等,无有贵贱之差、贫富之别;休戚与共,患难相救,同心同德,以卫国保种自任。战士不爱其命,间阎不惜其力,则革命可成,民政可立,愿我四万万人共勉之!”
瑞澂看着他们的决绝模样,问了一句:“你们还这么年轻,这么有本领,值吗?”
彭楚凡大笑:“值!民族不自由,毋宁死!”
瑞澂摇了摇头,背对他们。
嘭~
一阵枪响,血染黄土。
是夜,武昌城内,清军按照名册大肆搜捕革命党人,血色染红了武汉三镇的天。
而新军里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整个军营,一会儿说“湖广总督瑞澂已经销毁名册,既往不咎”,一会儿说“按名单抓捕革命党,凡是没有辫子的统统算作革命党。”众说纷纭,人心浮动。
这时,一则新的消息传来:没有辫子的30标排长张廷富被捕,并且瑞澂正在制作全军汉族军人的名册,将以革命党罪名逮捕并惩罚所有湖北新军的汉族士兵。
这下子军营彻底炸锅了:这还得了?在今天下操了之后所有人的子弹全部上缴了,现在大家只有空枪,要是传言属实,那岂不是?
大家心神不定的回到宿舍,工程第八营几人坐在床下既不说话也不打牌,默默无言。
这时候,一满族队正手持皮鞭走进了宿舍:“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啊?还不睡觉。”
说着挥着皮鞭抽向了坐在桌子边的熊炳坤,几人躲闪而过,队正更加气愤:“你还敢躲?”
熊秉坤把桌子一拍,不忍了,他就是革命党人,于是快速冲到枪械前拿起步枪,将事先藏好的子弹填入枪膛,黑漆漆的枪口指向了队正。
队正连连后退:“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士兵们纷纷从床上跳下来,朝这边围过来,队正连忙向门外逃去,熊秉坤果断按下了扳机。
嘭!
各营等待的炮声号令没有到,但是这一声枪响却打破了紧张的沉寂。各起义军纷纷拿出事先藏好的武器和弹药,反了!
一时间,武昌城内,枪声大作,新军率先起义。由于弹药短缺,众人决定率先攻占楚望台军械库。
楚望台,清军失守了所有阵地,起义军占领军械库,在军械库外点亮火堆,为其余军队照亮目标。
······
辛亥年五月初一,一大早整个太原城内上早班的百姓就议论纷纷。
大门被猛地推开,李平手上挥舞着《解放报》大喊着:“老姜,老姜,大事!大事!”
姜元接过婧岚递来的油条,咬了一口,不急不忙地嚼着,问到:“怎么了?这么急干嘛?”
李平将报纸往桌子上一拍,啪!
“武昌起义了!湖广总督瑞澂逃跑,武昌全城已被同盟会占据!”
姜元握着粥勺的手忽的一滞,但很快有喝起了粥,即使面上显得平常,但内心却翻江倒海:蝴蝶的翅膀终究搅起了一场风暴。
这时,婧岚盛好一碗粥端给李平,李平接过说了声:“谢谢嫂子。”
李平打开报纸念到:“四月三十,革命党人孙舞、刘巩等人在汉口俄租界配置炸弹,不慎爆炸,革命党汉口总机关被破坏。随后湖广总督瑞澂抓捕残存的革命党人,搜获革命党人花名册。
是夜,瑞澂下令紧闭武昌城门,按名册抓捕革命党人,革命党人遂决心起义。第八工程营在城内、第二十一混成协在城外先发,第二十九标、炮八标及陆军测绘学堂继起,攻占楚望台军械库,举队官吴兆林为总指挥。
截止今晨四点,革命军攻占湖广总督署和第八镇司令部,瑞澂逃登楚豫号兵舰,湖北新军统制张彪逃汉口,武昌全城落入敌手。”
姜元接过报纸仔细阅览,问到:“这消息准确吗?”
李平回答:“准确,就是我们解放报武汉机关的同志发来的详细信息,申报、大公报上面的都没我们的详细。”
姜元问到:“其他常委什么看法?”
李平喝了口粥,夹了一筷子青菜:“现在才七点钟,我们还没碰面。”
姜元点点头:“好,让那边我们的同志注意安全。”
而此时的北京紫禁城养心殿里闹哄哄的。
摄政王载沣怒气腾腾:“怎么搞的?昨天才收到瑞城的奏章,说是抓到了乱党头目,怎么才半天的功夫。”
载洵打断道:“新军被纵容惯了,明摆着,四川闹保路,派武昌的兵去弹压,这才造成了武昌城防空虚,让乱党得了手。”
身居高位的隆裕太后不耐烦道:“能说点子我不知道的吗?”
载洵喊道:“咱大清两百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着了点邪火,灭了它就是!”
隆裕太后微微笑着打量诸位大臣,缓缓问到:“你们看,这火,派谁去灭啊?”
内阁大臣徐世昌提议:“太后,臣以为,”这时,奕劻拉住了他的袖子,徐世昌低下头打住言语。
载洵提议道:“臣举荐陆军大臣荫昌,这本是他分内的事儿。”
隆裕太后问到:“徐世昌,你刚才想举荐谁来着?”
徐世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袁世凯能当此大任。”
载洵听此言正要骂徐世昌,却被载沣拉了拉袖子。
隆裕太后呼了口浊气:“还是让荫昌去吧!咱们自家的事还是让家里人来担当。”
奕劻此时出列奏事:“太后,臣有事启奏。”
“说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打仗打的就是,”
隆裕太后厌烦这种说话不讲重点的说话方式,打断说:“捡要紧的说,别跟说书的是的!”
“臣认为当前要紧的是将其他地区的铁路抵押给四国银行贷款镇压乱党,尽快促成此事,以免夜长梦多。”奕劻想着前些天朱尔典送给他的小汽车此时决定拿出来议一议,万一成了不又可以收点小钱了?
隆裕太后问道:“这事儿不是都谈了大半年了吗?怎么还没谈拢?”
奕劻回答道:“之前不是四川闹保路嘛,四国银行团一直认为我们的态度暧昧不明,所以不肯决断,朝野也有不少议论,总有人说此事是出卖国家主权。”
隆裕太后怒哼了一下,冷冷地说道:“这家不是咱们当了,还要什么国?”
唉,满人从入关后他们依旧保留了原始部落的习性,始终把这个国家当做自己个人的财产,所以在这些当权者的眼中,丢土失地不过是件小事,就像是把财产给别人换去什么东西一样,除了雍正,夷狄之君从未将自己视为华夏的一部分。
万年青此时提议:“臣万年青有事起奏!”
“讲。”
“臣认为此时根据我们和解放党的协议,解放党应该出兵帮助朝廷平叛,朝廷可请寿王爷出山。”
隆裕太后陷入沉思,内阁大臣善耆此时说道:“再怎么说他寿元也是咱自家人,这时候他总比外人可靠些,一笔写不出两个爱新觉罗氏啊!”
隆裕太后决断道:“准!此事就交给你们俩(善耆和万年青)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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