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却觉得这个兰芝的父亲的扮演者有点眼熟,侧着头问赵有成:“这兰芝父亲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赵有成故作神秘:“老姜,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姜元没好气地瞥了眼,目光移回舞台。
只见兰芝继续跑,绕着舞台跑了圈就跑回了幕布后面。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兰芝父亲就坐到舞台前,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仿佛坐在村头石头上倚着大树休息,对着观众们介绍道:
“我这女娃,叫兰芝,她十三岁就能织出我们这最好的丝绸,十四岁就学会了弹琴,十五岁就学会了裁剪衣服。
我这衣服就是兰芝做的,乡亲们!你们说好看吗?”
观众们看到一脸傲娇的兰芝爸爸,此刻仿佛在听自家邻居炫耀自家姑娘的心灵手巧,纷纷大喊着回答:“好看!”
兰芝父亲像是听到了什么甜言蜜语一般,一脸得意,那模样十足的搞笑。
这时,舞台后面传来一句清脆的声音:“爹爹!你快来追我呀!”
“来了,来了!”兰芝爸爸气喘吁吁的朝舞台后面“追”去。
没过多久,兰芝又出来了,这次兰芝穿上了大红的嫁衣,满脸的娇羞,攥着同心结的一段。
另一端被一名穿着大红衣裳的新郎官攥着,兰芝爸爸对着新郎官嘱咐:
“仲卿啊,我可把兰芝交给你了,你可莫要辜负了她!”
仲卿作揖回答:“泰山老大人放心,仲卿此生必不负兰芝,生同衾,死亦同穴。”
兰芝父亲没有说旁的,只是抹了抹眼泪,随即连说三声好:
“好!好!好!”
接着,仲卿和兰芝往舞台中央走去,灯光移动,兰芝父亲渐渐没了踪影。
此时幕后传来声音:
“一拜天地!”
仲卿和兰芝对视了一眼,然后双眼似乎看着青天,对着观众席拜了下去。
观众们随即叫好,纷纷鼓掌喝彩。这时众人仿佛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一个个把手言欢,神色里都是欢乐。
一些女代表被开始兰芝父亲的演技给触动了,想起了自己结婚的时候父亲也是如此。
一些中年男性代表也想起了自己女儿结婚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代表们触景生情,落下了眼泪。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舞台后面拜下。
“夫妻对拜!”
两人眉目传情,拜了下去。此刻他们仿佛是真的要结婚的小情侣,观众们仿佛也都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丝丝情义。
紧接着舞台灯光渐渐昏暗,两位演员在黑暗中下去了。
渐渐灯光亮起,一人妇装扮的女子正在打扫卫生,紧接着舞台灯光又暗下去了,舞台另一侧被照亮,还是同样装扮的女子在孝敬婆婆,两人其乐融融。
灯光再次暗下去,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另一侧的灯光缓缓亮起,众人这才看到原来织布机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同样装扮的女子,正在织布。
这时一男子上来握住女子的手,两人很快靠在了一起。
众人这才明白,这原来展示的是仲卿和兰芝婚后的生活。
此时的观众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渐渐地,仲卿换上了公服,前去当差,兰芝在门口依依惜别。
这夫妻分离的场面让一些观众的笑容凝固了:大过年的怎么看这种戏?
很快,仲卿不在家的日子里,兰芝被婆婆苛责虐待,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三天织出五匹绸缎还被指责做得慢。
这时一些妇女代表已经感同身受了,她们当中很多人又何尝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兰芝这样辛苦又一次被仲卿突然回家看见了,兰芝就向仲卿哭诉,只听到兰芝用一些经典的戏曲唱调唱到: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
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观众当中一些人这才知道原来是在唱刘兰芝和焦仲卿的故事,但是一些农民代表还未曾看过这个剧目,更别说是这种新奇的舞台剧了。
回过神来,众人这才欣赏起演刘兰芝演员的嗓音,真是清丽婉转,动听万分,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焦仲卿听了后十分生气,对着焦母怒道:
“娘!我就不是能当高官的人,幸亏还有兰芝这么贤惠的妻子愿意和我厮守终生。我之前已经和兰芝立下誓言,生同衾,死亦同穴。
我们才结婚两三年,兰芝又没有做错什么,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兰芝呢?”
焦母十分生气,怒斥焦仲卿:
“反了你!你怎么这样跟娘说话!这个女子不讲礼节,一举一动全凭自己的意思。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这时观众才知道,原来焦仲卿是“自由恋爱”的啊,但此时观众们还是站在刘兰芝一边的。
只听见焦母继续说:“邻居有个贤慧的女子,名字叫罗敷,样貌可人的紧,我替你去提亲,你肯定喜欢的紧。
你就赶快休掉刘兰芝!莫要迟疑!”
焦仲卿还想争取,焦母此时鼻腔发出高昂的警告声:“嗯~?”
焦仲卿跪下拽住焦母的衣袖,流下眼泪,哽咽着说:“娘!我这辈子只认兰芝一个人,您别逼我,我,我......否则我...”
焦母忽然袖子一甩,焦仲卿摔在地上,焦母眼神毒辣,语气严厉:“怎么?你要忤逆为娘吗?”
忤逆这词一出,无数代表感同身受,曾几何时他们的父母不也常常这样对他们呵斥?
这时焦仲卿挺直身躯,大声道:“娘!孩儿不孝!但今天我就是要忤逆您一次了,如果休掉兰芝,我这辈子都绝不再娶!”
焦母此时双手颤抖,高高扬起,就要朝着焦仲卿扇过去,焦仲卿却闭上了眼睛。
焦母见此情景,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
代表们这个场景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共鸣,曾几何时,他们又何尝不是如同焦仲卿一般顶撞父母?
他们又何尝不是如同焦母一般被他们的子女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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