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他们纠缠,逃不过一句老话,好女怕缠男的。
要想利利索索,报告也是必须写的。
递上去了,人上面兴许还能高看你李怀德一眼。
有主意、有路子、有原则,这三点有了,你的前程也就有了。
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次让你踏着公卿骨上位,多好?”
李怀德风雨之前能做到轧钢厂的副厂长,也不是个没文化的肉头,一听公卿骨这话,老李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有些难为的看着李胜利,这位仔细人,掂量着问道:
“胜利,倒了的这些我也不怕。
但那些没倒的,才吓人呢!
我这么一弄,人不得恨我恨到骨子里?”
听着李怀德的担忧,李胜利指了指李怀德有些发白的鬓角说道:
“厂长,咱们打交道已经十年了。
您这鬓角也已经发白了,您想想,再进一步之后,您还能再干几年?
许多事,无非留的生前身后名。
咱们这一路,还能再走十年吗?
我觉着怕是不成了,上面有资历的太多太多。
老杜拉扯着你,怕是再进一步之后,也到了极限了。
留的好名声之后,借着咱们的家底儿,你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谁还能鞭您的尸吗?
划不来的,那是直接得罪老杜的营生……”
听李胜利说到岁数,李怀德这边也是面色一黯。
如这位轧钢厂子弟说的一样,岁数,现在也成了他的硬伤。
再有十年,也真是进无可进,只能后退了……
“留的生前身后名?
我要是早遇上你多好?
可惜了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杜鹏介绍的那几位,怎么办?
合着不该折了杜鹏的面子不是?”
这也就是李怀德跟原本的厂长老杨之间的差距了。
若是老杨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起码要比老李多出一节任期的,这也就是资历的好处了。
感慨了一下,李怀德这边,又照顾了一下杜鹏的面子。
“这事儿,你直接去找杜主任就好。
对杜鹏而言,有些事当断则断,犹犹豫豫,就等于直接参与。
他一个委培的学生,那来的这么多心思?
好在他现在是个学生,给他点教训吃吧……”
对小舅子杜鹏,李胜利这边也是寄予厚望的。
如今看来,谢飞那边怕是要追不上杜鹏了。
等杜鹏完成了学业,就是有正经职称的工程师了。
用轧钢厂的资历兑换一下,副处起头,也是有点可能的。
“这不好吧?”
见李胜利如对待请托的子弟一样,冷眼旁观杜鹏受罚,李怀德这边多少觉着有些不妥。
“怎么不好?
杜主任会教他做人的。
现在对咱们而言已经是风停雨歇了,但对杜鹏而言,他的半生都要在风雨之中飘摇的。
没事儿你也多教教他,他在处置宦途事务之中,缺了太多的细致。
上学这几年,正是他冷眼旁观世道的几年。
既然你说了,那就给你个缓步。
你让他来一趟轧钢厂,你给他说明白这事儿,让他自己回家坦白。
这样你就不算得罪他了。
再者,等他起来的时候,你就是他的老领导了,怕他干什么?
这事儿我在家里会跟进的,别没事儿找事儿。
让杜主任知道,你帮着杜鹏遮掩,没你什么好处的……”
李胜利对弟弟妹妹、对杜鹏、对谢飞,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只是弟弟妹妹的起跑线有些靠后,许多事,缺了先天的优势。
现在这年月,上学无疑是可以拉近这种起跑线的,但真正差了底蕴,也就跟李怀德似的,厅局级,差不多就是很难触及的天花板了。
“成!
还是按你说的来。
胜利,话说回来,那些人要是报复我,你可得帮我遮一下……”
跟子弟们对上,李怀德这边心里不虚也是不可能的。
不怕别的,就怕他们用上打闷棍这类江湖手段,那可是打了白打的营生。
“之前就说了,最近你得老实待在轧钢厂。
你负责的厂子,可是有正经保卫科的。
被人随便闯进去,难道不怕厂里的保密技术泄露吗?
我看你的考核细则,执行的还是欠缺了力度。
门岗那边有枪有炮的,什么车能闯进厂子?
再要硬闯,按规矩鸣枪示警,还闯,就该是保卫公家财产、工厂机密了……”
听着李胜利的处置手段,李怀德这次真是挠头了。
面前这货,遇上这事儿,可真敢给人连车带人打成筛子的。
但李怀德不敢,报告他是可以打的,但枪是真不敢打。
真打死了,那可就是死无对证了。
打报告,能攀扯到本家,把人给打成筛子,那就是纯粹的结仇了,对人本家没什么危害的。
人都死了,再处理家里人,就显得过于无情了,上面也不会做这事。
但报告打了,子弟或许会没事儿,但他们家里的肯定会有事。
因为这事儿是说不清楚的,稍微攀扯,再有人发力,他们的靠山,就得为其他人让位置了。
毕竟现在的形势不同,好多想要求变的人,都对那些位置翘首以盼呢!
报告打了,冷眼旁观,怕就是多数人的选择了,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仗义执言、同仇敌忾一说了。
毕竟越往上资源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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