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韩擒虎,头戴一顶闹龙银盔,身披一副鱼鳞银甲,外罩一件大红袍,坐下一匹千里马,年近七旬,须发苍白,五绺长髯,威风凛凛,手执大刀,摆齐众将,来到关下。
见到隋军旌旗猎猎,杀气腾腾,阵型严整坚固。
关上的士兵不敢怠慢,连忙奔至守将中军之内,禀报给了司马超知道。
司马超闻报,呵呵冷笑道:“这老匹夫,合当要死,待我出去斩了他,趁势杀上大兴城便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点齐兵马,出城会战。
不多一会儿。
麒麟关关门开启。
司马超率领铁骑鱼贯而出。
他顶盔掼甲,一马当先,出来欠身施礼道:“老元帅,小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马上打拱了。”
韩擒虎盯着司马超,怒极反笑,口中说道:“好好好!老夫抬举你做到了关隘总兵,你却反来对抗朝廷!如今,本帅奉旨征南,大兵五十万,定北侯也在此列,后队更有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不日就到……若你知道好歹,应当立刻回报伍云召,让他早早打点。不然,打破南阳,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原来。
韩擒虎一心只要伍云召逃走。
但是两军阵前人多眼杂,他不好明言,故此暗暗点省。
怎奈司马超是个莽夫,哪里听得出这话?江南文学网
更兼前些日子,他胜了两阵,如今又欺韩擒虎年老,于是大喝道:“不必多言,看刀罢!”话音未落,当头一刀,向韩擒虎劈来。
韩擒虎见此情形,不由得勃然大怒,口中喝道:“这狗头,如此无礼!”
正说话之间。
他掌中大刀翻飞,架住了司马超的滚滚刀锋,发出了当啷一声。
司马超见韩擒虎武艺高强,眼中精光爆射,口中道:“老匹夫,果然有些本事!”
不过。
他不知道的是。
这韩擒虎何止是有些本事?
他十二岁打过老虎,十三岁出征,曾破番兵数十万,南征北讨,不知会过多少英雄,并无对手,后归隋朝,封为国公,不亚于靠山王杨林。
如今。
这司马超与韩擒虎斗到七八个回合,马有十四五个照面,被韩擒虎陡起神威,一刀望着顶门斩落。
司马超心头悚然,连忙把头一低,那韩擒虎的大刀掠过司马超的头盔,将其盔缨削下。
“好厉害!”
司马超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战,急忙调转马头,直奔回到了麒麟关中,紧闭城门不出。
韩擒虎望着阴云密布的雄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轻一带战马,下令收兵回营。
回到中军之内。
韩擒虎刚刚坐定。
那先锋官麻叔谋与王世积一起前来,开口问道:“主帅今日既然胜了那贼将,为何不乘势夺了关口呢?”
韩擒虎暗骂两人多事,口中却说道:“麒麟关城高涧深,兵马众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故而不可力战……如今,只能慢慢攻打,不能掉以轻心。”
麻叔谋闻言,半威胁半劝谏地说道:“元帅,此番征战,乃是天子亲命,若我等贻误战机,被天子知晓,恐怕日后不测啊!此等关节,还请元帅思之察之!”
“哈哈哈哈!麻将军,岂不闻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等身在前线,应对千变万化之战局,若是时常奏请天子,那才是贻误战机啊?如果有人擅自行分裂大军,煽动谣言之事,莫不是欺负本帅年老,手中刀剑不利乎?”
他话音未落之际。
左手已然握在了腰间杨广御赐的尚方宝剑上。
见此情形。
麻叔谋自觉失言,连忙跪倒在地,叩头道:“末将孟浪,还请主帅恕罪!”
韩擒虎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伱也是忠心为国,且先下去吧!这征伐南阳之事,本帅自有决断!”
麻叔谋和王世积对视一眼,只能躬身而退。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韩擒虎冷笑一声,口中道:“鼠辈!”
又过了一会儿。
眼看着时间到了夜半三更。
韩擒虎合上兵书,正要宽衣入睡,那帐外亲兵突然进来禀报:“元帅,定北侯王恪求见!”
“王彦忠?”
韩擒虎微微一愣。
这位王恪与他在建康城见过一面,后来又在御前比武之时,有过一些交集。
最近的一次,则是在隋文帝杨坚的葬礼之上。
“王恪虽然出身于杨素的幕府,但此人颇有心机,常年驻守北境,不理朝中之事……更何况,上次平定汉王之乱,我与他也有些人情,如今深夜到此,定然有要事相谈,且请他进来吧!”
韩擒虎微微皱眉,旋即脑海中权衡片刻,便吩咐亲兵,将王恪请到了自己的中军帐内。
不多时。
一身锦袍,不着戎装的王恪来到帐中。
他拱手向韩擒虎行礼:“末将拜见元帅!上次见元帅如此威严,还是在建康城中呢!”
韩擒虎笑了笑,摆摆手说:“哈哈哈哈!多谢侯爷盛赞,老夫年长,比不得侯爷英气勃勃,上次出兵戡乱,还得感谢侯爷相助之恩啊!”
一边说着,韩擒虎也是一边起身,拱手回礼。
之后。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
王恪取出从北地带来的美酒,为韩擒虎满满斟上一杯,口中道:“这种酒,乃是我幽州特产,唤作透瓶香,元帅可以尝尝!”
韩擒虎自幼征战,本就是好酒之人。
他方才见王恪倒酒时,已经闻到了酒水的香气。
此时。
他听到王恪所言,哪里还忍耐得住,当即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口中称赞:“不错!不错!这酒颇有力气!”
自此。
两人喝了一阵酒。
韩擒虎开口询问:“如此深夜到此,侯爷可是有事相告?”
王恪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有些难办,元帅还请恕罪。”
韩擒虎哈哈一笑,说道:“侯爷莫要这等高抬老夫!若是侯爷也觉得难办的事,老夫恐怕也无法立刻做到……只能说尽力而为!”
王恪说道:“诶!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正是这次征伐南阳的事情。”
韩擒虎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口中问:“有个难处?侯爷不妨直言。”
王恪说:“其实此番征伐,若非陛下亲自点名,末将还真不愿来到此处……那伍云召与我有同袍之谊,我如何能够与他刀兵相见呢?”
听到这里。
韩擒虎心里不觉一阵高兴。
他脸上不露异常神情,口中道:“此番征伐,若是伍云召弃城逃走,终老林泉倒也罢了……老夫与那忠孝王相见,也能成全好友后人之情……可是,这伍云召要是依城据守,恐怕有些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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