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玉奉旨去请恭亲王奕䜣。他出了宫,骑了一匹快马,策马扬鞭,直奔恭亲王奕䜣的府邸。
李明玉走了,小皇上载淳一个人呆在养心殿的东暖阁,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现在丁宝桢的奏折收到了,安德海的罪证也收集好了,到了杀安德海的关键时刻了。
他一定得沉得住气,幸亏刚才李明玉的提醒,不然他一高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如果不小心把机密泄露出去,亲额娘知道了此事后,出面阻拦处决安德海,事情就就麻烦了。
他不但杀不了安德海,他还会惹来一身骚,山东巡抚丁宝桢也可能性命难保。
最近一些日子,恭亲王奕䜣心情不好,身体也欠佳。
他每日正常上早朝,按时到军机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处理的军国大事,干完这些例行的公事外,他就回到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身养性。
这些年,随着岁数的增长,年龄的变大,经历的事情多了,人生的阅历丰富了,历练的事情多了,城府越来越深,为人处世越来越圆滑。
想想他的前半生,确实为了大清的事情,殚精竭虑,在所不辞。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碰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皇兄咸丰帝北狩热河承德避暑山庄时,他留守京城,被皇兄委以重任,处理政务,谁知皇兄驾崩后,临终前托孤的八位顾命大臣,却没有他,让他好生郁闷。
后来,在安德海的帮助下,只身前往热河,与两宫皇太后他联手对付八位顾命大臣,最后在“辛酉政变”中立下汗马功劳,被两宫皇太后加封为“议政王”。
可是后来由于和慈禧皇太后意见不和,产生矛盾,再加上奴才安德海的挑拨离间,使他和慈禧皇太后之间关系紧张,最后被慈禧皇太后剥夺了“议政王”封号。
自此开始,他和慈禧皇太后这位皇嫂之间的关系,就越闹越僵,越来越紧张,甚至到后来,发展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白热化程度。
现在,由于安德海从中作梗,他和慈禧皇太后的关系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没有办法调和。
恭亲王奕䜣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安德海身上,发誓与安德海势不两立,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决斗。
安德海仗着慈禧皇太后对他的宠爱,他目空一切,飞扬跋扈,在宫里根本不把恭亲王奕䜣这位六王爷放在眼里。
恭亲王奕䜣一见到安德海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安德海生吞活剥了。
这天,恭亲王奕䜣一个人正坐在自家会客厅,独自品茶。
突然家人来报:
“王爷,万岁爷身边的李公公前来求见。”
恭亲王一听家人报“李公公求见”,就知道是皇上身边的李明玉来了。
他赶紧吩咐下人,说:“快请李公公进来。”
古语说得好:官多大,奴多大,宰相门前七品官。
李明玉虽然是个小太监,可他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身价可不一般。
别看你是王爷,你还是要尊重人家皇上身边的太监的,得罪了他,那可就等于得罪了皇上。
当然,小太监李明玉可不像大太监安德海那样,阴险狡诈,飞扬跋扈。
李明玉一向待人处事,温和善良,没有心眼儿,没有架子,颇受文武百官的喜爱。
李明玉由于经常和恭亲王奕䜣打交道,所以两个人私交甚好。
今天李明玉到恭亲王奕的府上来,一定是有要事要告知他的。
话说完,功夫不大,李明玉就进来了。
他给恭亲王奕䜣行了双腿跪安礼,说:“奴才给王爷请安。”
“李公公快快请起。”
李明玉站起来,和恭亲王奕䜣分主宾落座。
恭亲王奕䜣命丫鬟给李明玉泡了一杯茶,端过来放在李明玉面前,以示欢迎和尊重。
李明玉一脸严肃,压低声音对恭亲王奕䜣说:“六王爷,奴才奉皇上口谕,请王爷立即进宫去养心殿,皇上有要事和王爷商议。其次,皇上还说,请六王爷通知军机处的大臣,到军机处等候,皇上要有要事商议。”
恭亲王奕䜣看着李明玉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话。他也不敢再多打听,不敢多问李明玉,皇上究竟有什么要事跟他商议。
李明玉说完,站起来准备要走。
恭亲王奕䜣起身随后,准备送李明玉出门。
忽然,李明玉转过身来,嘴对在恭亲王奕䜣的耳朵边,悄悄地说:“安德海在山东出事了,皇上请你速去养心殿。”
恭亲王奕䜣一听,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这个消息太好了,他不知道他盼望这个消息多少年了,他就等着安德海出事的这一天,今天终于等到了。
恭亲王奕䜣想: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安德海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的末日终于来临了。
“六王爷,请绝对保密,此消息万万不可朝外泄露,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李明玉又叮嘱了一番恭亲王奕䜣。
恭亲王奕䜣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本王爷一定会保密的,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请李公公放心。本王爷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有半点消息走漏的。”
李明玉这才放心地离开了。他进宫直奔内务府而去。
李明玉离开后,恭亲王奕䜣立马换上朝服,火速赶往养心殿而去。
恭亲王奕䜣在赶往养心殿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啊。
这些天来,他每天上早朝,愣是没有看到过安德海。
根据惯例,慈禧皇太后这几天身体欠佳,没有上朝,也有十几天了,可是安德海没病啊,他怎么不见。
按照往常,慈禧皇太后不临朝,通常是由安德海宣布退朝的。可这些日子却是个例外,安德海一直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还有,昨天下午他遇见了军机处的大臣文祥。文祥怪怪地问他:“王爷可曾听说过最近宫中有什么新鲜事?”
文祥的话,把他整了个一头雾水。他当时说:“本王未曾听说过什么新鲜事?你说说,你听到了什么新鲜事,让本王听听。”
文祥笑了笑,说:“我也没有听到什么新鲜事,就是随便问问,随便打听打听。”
过后,他也再没做多想。
现在和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一想,事情有点头绪了,有点眉目了。
原来大家都知道安德海不在宫里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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