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
林北向着朱老爷子走了过来,但马上被杨尊耀给拦住了。
杨尊耀道:“林北,你别乱来,这不是儿戏,刚才在电话里医生已经说了,有可能是脑出血,让我们千万不要乱动。”
“姥爷……”
杨芊芊急得掉眼泪,可也只能干站在一旁。
朱大昌围着老爷子来回踱步,他很想上前把父亲扶起来,可医生的话回响在耳畔,让他几次想要弯腰下来都停住了。
朱芳枝抹着眼泪,冲朱大昌道:“你能不能别转了!”
朱大昌停下来叹了口气,“这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林北看了一眼地上的朱老爷子道:“老爷子气息平稳,脸色正常,手脚没有抽搐发抖的迹象,不是脑出血。”
一家人闻言全都向林北看了过来。
杨芊芊抹了一把眼泪,“妈,舅舅,要不就让林北给姥爷看看吧,上一次姥爷晕倒就是林北救的,万一这一次……”
朱芳枝道:“不行,刚刚打电话的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孙院长,孙院长说考虑到爸的年纪和情况,必须要等救护车来,一旦是脑出血,我们的随便乱碰,很有可能就……”
话不等说完,朱芳枝的脸上已经被泪水湿透了,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自己与弟弟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年轻的时候工作忙,但都是尽最大的可能来给予她和弟弟爱,甚至为了不让她和弟弟受委屈,父亲一直没有再婚。
以父亲年轻时候的条件,哪怕是丧偶带着两个孩子,当时登门给父亲提亲,劝他续弦的人,也快把家里的门槛踩塌了。
父亲用他最大的努力,将最大限度的爱给了她和弟弟……
看着躺在冰凉地面上的父亲,朱芳枝的内心就如同刀绞一样。
朱大昌考虑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林北,“小北,你真的会医术?”
林北这个时候没开玩笑,认真地点头道:“从小就跟着我师傅学。”
朱大昌道:“你师傅是谁?”
朱大昌保持着冷静,在神州有许多隐世的高人,如果林北的师傅是其中的一个,那让他救治父亲便不是不可行。
况且,也正如外甥女所说,上一次父亲晕倒,就是林北救的。
林北道:“我师傅就是一个赤脚医生,在乡下给人看病。”
他这并没有说实话,也是无奈之举,下山的时候,师傅对他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向人透露师傅的名号。
朱大昌的心里本来还有着一丝希望,可这希望瞬间破灭了,一个乡下赤脚医生的徒弟,能有多高的医术?上一次父亲晕倒被救活,一来是林北运气好,二来也是父亲命不该绝。
但这一次,孙院长在电话里千叮万嘱,千万不要乱碰老人,朱大昌是万万不敢让林北上前救治的。
在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朱大昌,眼窝红了,他一个大男人感情不如姐姐那么细致,可父亲这么多年来对他的爱,他都感受在心里。
父亲的年纪大了,即便是真的命归百年,也是情理之中,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可他真的舍不得,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去给父亲续命……但这,又怎么可能?
朱老爷子的脸色在发生着变化,最初还有一丝红润的光泽,渐渐变得煞白,然后开始蒙上了一层青色,并且颜色在加剧。
这前后一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林北焦急地道:“如果再不让我给老爷子救治,就没机会了!”
朱芳枝还是不肯退让,朱大昌也和朱芳枝一样,倒是杨尊耀的想法开始有些松动,而杨芊芊这时又给医院打去了电话,问救护车还要多长时间能到,结果得到的回答如同晴天霹雳,现在还没过晚高峰的时间,正常来说就近派出救护车最多二十分钟能到,但南阳路段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什么时间能赶到,医院方面也给不了明确答复。
给不了明确答复……
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每一秒钟对朱老爷子而言都是加快生命的流逝。
杨芊芊回过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林北,“你真能救我姥爷?”
林北道:“不敢说百分之百。”
杨芊芊道:“那是多少?”
林北道:“百分之九十九。”
杨芊芊道:“你要是能救活我姥爷,我以后就是你的女人!你要是救不活害了我姥爷,我就把你给杀了,然后去坐牢!”
林北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针包走上前,杨尊耀主动给他让开,朱大昌想要阻拦,但放弃了,朱芳枝脸上的神色已经彻底暗淡下去,救护车不来,父亲活下来的希望更渺茫了。
甚至说,没有希望了……
朱芳枝忽然感觉眼前一晕,整个人瘫倒了下去,保姆赶紧过来扶住她。
林北拿起朱老爷子的手腕,给他搭了一下脉,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刚才通过望气,已经确定了病症,再把一下脉,只是为了更保险一些。
林北的手指头只在朱老爷子的手腕上搭了三秒钟,便拿下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朱家人,心里头更是凉了一大截,中医把脉,讲究的是一个稳,通常都需要仔细摸脉分析才能结束,把脉三秒钟就确定病症?要么是神医,要么就是庸医。
而且,中医要想有所成,怎么也得四五十岁以后,哪有这么年轻的神医?
林北取出四根银针,回头冲杨芊芊道:“脱下姥爷的鞋子和袜子。”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留下过病根,下半身不能着凉,即便是在大夏天,也得穿着长裤、袜子、布鞋。
四根银针,分别扎在了朱老爷子的掌心以及脚心上,紧接着,林北又取出了四根银针,分别扎在了腰腹上以及两侧的肋下。
八针落罢,林北又用指尖轻轻地弹了一下针尾,随着叮叮叮的声音发出,能够看到八根银针的下方,都渗出了一抹鲜红,这鲜红的血液,迅速地将银针露在外面的部分染红,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变成了黑红色。
叮、叮、叮……
林北再次弹起了银针,现场的所有人,竟觉得这声音好听,像是一种很特别、从未听过的乐曲一样。
干涸在银针上的血迹被弹开了,顷刻间化作了一层粉末消失在空气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林北开始拔针,可地上的朱老爷子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朱家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果然林北还是不靠谱,他们内心唯一的希望,这一刻也随着心沉下去而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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