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品臣冲黄树人摆了下手,不以为意笑道:“树人,你不要反应这么大,诗桃没有到社会上闯荡过,心中还是一片纯洁,没有经历过江湖险恶,就很难明白人心叵测,我是不会介意的。”
黄树人心中松一口气,语气温柔下来冲黄诗桃道:“还不快谢谢汤伯伯不与你计较。”
“哼,我就是相信小林师傅!”黄诗桃语气坚定,说完后眼角含着泪花儿转身离开书房。
黄树人脸上顿时尴尬,想要冲女儿背影教训两句,被陈兰淑一个眼神递过来,只好偃旗息鼓。
汤品臣哈哈笑了笑,他是真不在意黄诗桃的顶撞,冲黄树人催促道:“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
黄树人尴尬笑了一下,端起砂碗凑近嘴边,也不知道是女儿刚才说的话在他心中起了不好的暗示,还是本来就有的直觉在作祟,在喝下中药的前一秒,心中莫名心悸,同时耳边回响起林北之前说过的话。
“喝下中药之际,便是命丧之时!”
黄树人当然不相信林北的话,在心里已经将那个本来印象不错的年轻人,定义成最痛恨的神棍骗子,可这句话就像苍蝇一般在他耳边不断嗡嗡响起,实在叫人心烦。
“树人,你在想什么?”陈兰淑疑惑问道。
“没什么。”黄树人笑了一下,而后一仰头将砂碗里的药汤一口气喝下去,药汤辛冷苦辣,刚一入口险些吐出来,但随着咽下之后,从喉咙到胃中再到五脏六腑,说不出的温暖舒服。
就如同身体内部升起一轮春天小太阳,将体内冰冷的隐疾一点点祛除,整个过程极其温和,黄树人感觉就像是泡了一场舒服的温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打开,每一个细胞都得到放松。
汤品臣看着黄树人脸上逐渐气色红润,暗暗点了下头,开口道:“树人,现在盘膝坐好,屏气凝神。”
黄树人来到窗边的榻榻米上,按照要求坐好。
汤品臣正色道:“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利用呼吸调动体内的气机,使得其在脏腑间不断流转。”
“第一步,气沉丹田。”
“第二步,引气如膻中。”
“第三步,汇聚气海。”
“第四步,气海入百骸。”
“第五步……”
汤品臣一只手按在黄树人身前,随着一步步解说,手按照穴位走势移动,辅助黄树人引气。
黄树人与汤品臣相识多年,早些时候汤品臣便传给他基础引气法,但这基础引气法无法引转药力,是以需要汤品臣全程辅助。
随着药力在体内来回流转,温和感觉越发舒畅,如同春天小太阳照耀青翠大地,到处充满生机与希望。
不光这次中毒后遗症带来的虚弱,就连体内积郁多年的暗疾也在快速消除。
黄树人闭着双眼暗叫身体,同时对汤居士的敬仰愈发强烈,汤居士一直都是那种说得很少,但做得很多那种人。
此刻再想到那林姓小子口出狂言、哗众取宠,黄树人心中厌恶之感倍增,翻了几十倍都不止。
陈兰淑看着黄树人状态越来越好,脸上发自内心高兴,她也不免想到林北的大言不惭,说什么‘喝下中药之际,便是丧命之时’,她对林北的态度本来没那么糟糕,年轻人想要说一些大话引得别人关注算不上什么过错,急于得到别人认可也可以理解为上进有上进心。
可他竟大言不惭诅咒自己丈夫,这在她心里是绝对不可以原谅,哪怕女儿对他有好感也不行!
本来陈兰淑偏爱女儿,想着年轻人犯错可以改过,只要林北可以踏实下来认真改过,她可以不阻止女儿和他来往。
但现在来看,这个年轻人有些无药可救,为了哗众取宠大言不惭没有底线,以她多年看人经验,这种年轻人不会有什么前途,既然明知道是一个深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跳进去。
黄诗桃此时没有走远,贴在书房门口旁边不远墙根站着,书房门没关,可以清晰听到里面声音。
她心紧张坏了,同时也极其矛盾,一方面担心小林师傅出言成真,父亲会有生命危险,另一方面又担心小林师傅所说一切都是假的,正应了父母以及众人那句‘口出狂言、哗众取宠’。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小林师傅绝对不是那样人,她不愿意小林师傅是那样人,她的小林师傅怎么会是那种人?
黄诗桃暗暗攥紧拳头,一方面无法接受小林师傅是‘神棍骗子’事实,一方面又为父亲痊愈而感到开心。
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脸上明明开心笑着,却不知为什么鼻尖发酸,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吧嗒!
少女的眼泪摔在地上,四五分裂,每一瓣都很美。
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被泪水湿透的脸颊,一直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心里真的好难过。
就大声哭一次,不丢人吧?
雪白贝齿咬着红润香唇,她试着释放自己内心的压抑,一点点哭出声音,一点点……最终哇一声大哭起来。
书房里。
黄树人舒服惬意脸上,眉头突然轻轻一皱,开口道:“汤居士,我感觉身体里的这股力量突然变了。”
汤品臣不以为意,道:“药力往返反复之后,会逐步渐弱是正常现象,继续按照我说的引到药力。”
“不是渐弱,我感觉它在变强。”
“嗯?”
“最初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太阳,现在这个太阳在不断变大,感觉身体里的血管正在被熔化。”
“不可能,这药方我之前经过临床实践,最大特点就是药力稳定,绝不可能出现药力变强的情况,何况药力只会逐步渐弱,从来没听说过哪种药力会突然变强,树人你再仔细感觉……”
“噗!”
不等汤品臣把话说完,黄树人突然一大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脸色一白,眼睛瞪得老大。
“树人!”陈兰淑惊呼一声,赶紧冲过来,拉着黄树人手道:“你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汤居士,树人他……”
汤品臣托起黄树人手腕号脉,眉头皱得老深,口中喃喃:“脉象来看当属正常,怎么会突然吐血?”转而问黄树人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黄树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与此同时脸上变得狰狞,发出一阵‘咯咯咯’怪笑声音。
“树人!”陈兰淑急声呼喊,“你不要吓我!树人!”
“噗!”
黄树人更大一口鲜血吐出来,第一口鲜血殷红,这第二口鲜血乌黑泛着浓烈刺鼻的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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