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开了，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然后不少人脸上表情就僵住了。
老太太和老者倒是很正常，似乎感觉有些意外，但两人脸上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黄树人笑着走进来，“师父，你从省城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只接就跑到永锋这来了，你心里只有他这个徒弟，却是一点都没有我，这不公平。”
简单的一个开场白，没有其他多余赘述的介绍，但也一下子让人明白了三人的关系。
包括现场的几名警察人员在内，全都暗暗吃了一惊，能出现在此时这间会议室里的，毫无疑问都是铁永锋的心腹，可即彼如此，大家也从来不知道铁局和黄市首是师兄弟。
从两人平常见面的交集来看，根本不像师兄弟，是严格的上下级以及同事搭档的关系。
就在大家以为要吃了一个大瓜的时候，老者开口了，“你少在这里套近乎，你小子压根就不是警察，当初在我们局里待了半年实习，转年就调走了。”
黄树人走过来，拿起暖壶给老者的杯里添了水，笑着说：“待过一天那也是徒弟，何况我现在喝茶的功夫，那都是您教的，还有做事的原则和道理，也都是受您启发。”
老者撇嘴，“你小子少在这里给我戴高帽，以为这样我就不提你私自放了重大嫌犯的事？”
黄树人拉一把椅子，坐在老者旁边，身子压低摆出一副十足的晚辈派头，笑着解释，“师父，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觉得那小伙子人不错，而且并不是胡乱嗜杀之辈，当初不也是你经常给我们讲么，法外还有人情，有的罪犯的确十恶不赦，抽筋扒皮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可有的罪犯真的是事出有因。”
老者明显要吹胡子瞪眼，可刚要发火到最边的话，忽然间卡住了，竟无言以对。
老者瞪大着眼睛，冷冷看着黄树人，此刻他心里头没由来冒出一句话：大意了，让这小子用自己当初说过的话，来攻击自己，有一种强烈无言以对的感觉。
有点憋，胸口有点闷。
“师父，你先喝口水，再听我跟你慢慢说。”黄树人很贴心地端起杯子，递到老者面前。
周围所有人几乎都能肉眼可见，老者的脸色得到缓和。
众人不禁对黄树人暗暗钦佩，在心底为他竖起大拇指，尤其是铁永锋，整个人都看麻了。
刚才黄树人没来的时候，他被师父给怼成啥样了，屁股连椅子的边都不敢靠。
结果人家黄树人进来，三两句话就坐下来不说，还明显将师父给拿捏住了。
遥想当年，黄树人在那个乡下的局里名义上待了半年，可刨去节假日和外出任务来算，最多也就三个月，再算在师父手底下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半月。
结果呢，自己这个嫡系的亲徒弟在师父面前像孙子一样唯唯诺诺，生怕哪个小细节出现纰漏，惹来师父的不高兴，而黄树人这个非正统的弟子，却是如此游刃有余。
铁永锋不禁在心底暗暗感叹，要么说人家能够当市首，自己这杯子都没机会上去。
为人处世上，相差太多了。
黄树人继续给老者讲述了一些林北的事迹，老者本来心情很不爽，感觉自己被拿捏了，但听着听着，老者忍不住拍手叫好，甚至还脱口而出一句网络上比较火的词儿。
“这小子能处！”
听完黄树人的讲述，老者虽然表面上没说明，但心中已经开始偏向这个叫林北的小伙子。
但很快，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在这间会议室里，敢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不多，尤其是向老者提出，此刻老者的身边更是多了黄树人，天州城的市首，头号大员。
哪个要是不开眼随便提问题，万一回头被穿小鞋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提到这，黄树人可就比较冤枉了，他向来都是一个能够虚心接受意见的领导，只要意见合理，他都会毫无保留的接纳，不合理的，他也会等静下心来的时候反思。
提出问题的是老太太，老太太一脸慈善笑容，看起来极其有亲和力，“黄市首，老身有一个疑问，说出来如果哪里不对，希望你不要介意。”
黄树人微笑道：“宋老太君，咱们这地方是民主的，你有什么疑惑或者意见都可以尽管提。”
“那老身就不客气了，感谢黄市首的支持。”老太太笑容暖人道，然后没有直接说，而是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似乎在稍微酝酿，并且组织一下语言。
黄树人表面上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等待老太太的说教，但心里已经暗暗警惕起来，他太知道这个老太太什么身份，也知道这个老太太有哪些手段，刚才一进门之所以没打招呼，就是不想过早地卷入到和这老太太的对话中。
他不惧怕与任何人交流，甚至说是尔虞我诈，但面对这个老太太，他是真的很不喜欢与之交流。
老太太放下杯子，认真说：“法外还有人情，这句话我十分赞赏，但对黄市首支持放人上面来看，多少还是有些徇私的意思了，毕竟死的是鲜活的生命，如果每个人犯了如此的罪行，都有可能被释放，整个社会风气会不会被带乱？”
黄树人眉头微微一皱，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灯，但上来就攻势这么猛，确实不是好情况。
黄树人微笑了一下，就准备开口回大老太太的问题，可他嘴里还不等说出来一个字，老太太又开始一番提出疑问，外加上一系列说教的大道理。
黄树人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他每天面对的事情那么多，都没有面对这一个老太太的影响之大。
老太太说的什么东西，黄树人都用心去记了，不管老太太说的对还是不对，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老人家的，至于老人家会怎么想，那就是老人家的事了。
老太太说这番话的立场，是站在齐有为的角度，毕竟被杀的人与齐有为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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