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元璋和傅有德都表现的很大度,但谁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
难怪上辈子朱标死后,朱元璋第一时间就将他弄死了。
就这脾气,他不死谁死?
话题不知不觉就从云南战事,转到了最近朝堂动向。
这群粗人对黄河改道不感兴趣,反倒是对迁都很是赞成。
纷纷表示早就该迁了。
提起迁都,自然免不了谈到放还军户民籍之事。
对此,这群将领的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认为军制岂能轻改。
朱元璋只是笑着表示,此事还未定下,现在是庆功宴,暂时不提军国大事,大家吃好喝好。
其他人都很识趣的不在谈论。
蓝玉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刚才被吹捧的有点上头,起身说道:
“陛下,军户乃大明根本所在,不可轻动啊。”
朱元璋表情不变,笑道:“此事咱知道,自会考虑的。”
“坐下吧,勿要扰了大家的雅兴。”
蓝玉却不依不饶的说道:“陛下,不可自毁长城啊。”
场面上渐渐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幕,有人不动声色,有人担忧,还有人等着看笑话。
陈景恪也是心中一惊,蓝玉这是真特酿的会作死啊。
连忙朝朱雄英使了个眼色,让他出面制止。
朱雄英有些犹豫,蓝玉连皇爷爷的面子都不给,我站出来会有用吗?
陈景恪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你必须站出来,否则今天的事情就无法收场了。
朱元璋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不过还是强笑道:
“咱说了,此事咱自有考虑。你带兵打好仗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蓝玉脸色比方才还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酒劲儿上来了。
“陛下……”
“砰。”他刚张开口,就听到一声巨响。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谁这么大胆子?
难道是太子生气了?
转头望去,却发现是太孙朱雄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在众人的注目下,他起身喝道:
“放肆,此事上有皇爷爷和父亲,下有群臣和五军都督府,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念在你征战有功,又是酒后失言,就不治你的罪了,赶紧退下。”
所有人都震惊无比,这是太孙?
蓝玉也非常惊讶,下意识的道:“太孙,我……”
朱雄英呵斥道:“还不退下。”
蓝玉目光闪烁,最终低下头道:
“末将酒后失言,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眼睛里全是兴奋,哪还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挥挥手:
“你这个脾气若是不改,早晚惹出大祸,坐下吧。”
然后又举起酒杯,对群臣说道:
“诸卿,咱心里高兴,来满饮此杯。”
群臣自然知道是为何,纷纷举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朱元璋终于绷不住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哈哈,同喜同喜。”
接下来宴会的本质就变了,不再是庆功会,而是变成了夸夸宴。
都在夸太孙聪慧、懂事,有明君之相。
还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翻出来,一遍又一遍的说。
傅有德等人自然也很识趣的参与了进来。
从洪武十四年就出征云南,这两年多里发生的很多事情,他们并不是很清楚。
所以也确实很好奇,太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蓝玉,彻底消停了,默默的喝着酒。
朱雄英重新坐下,手捂住心口,兴奋的满脸通红。
大有不酒而醉的样子。
陈景恪心下好笑,这小子,还有待锻炼啊。
让朱雄英站出来,其实是很冒险的事情。
蓝玉很可能会不给他面子,毕竟他此时正在顶撞朱元璋。
一个人情绪上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朱雄英站出来,很可能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激化矛盾。
但陈景恪依然选择,让他站出来。
原因很简单,就是之前在城外的那一拜。
他有七八成把握,蓝玉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朱雄英的面子。
相反,他会为了维护朱雄英的威严,自打耳光。
事情也果如他所想,蓝玉退了。
朱元璋忘记了被顶撞的不快,朱雄英获得了称赞,树立了威严。
至于蓝玉,虽然丢了点颜面,但及时收手也让他免除了,可能到来的严重惩罚。
皆大欢喜。
庆功宴顺利结束,大家各回各家。
但今天会上发生的事情,定然会传扬出去。
‘太孙有威严,俨然明君之相’这个概念,也定然会为更多人所知晓。
爷儿仨加陈景恪回到乾清宫。
朱元璋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一直重复:
“乖孙都会替爷爷出头了,爷爷开心呐,真是乖孩子。”
朱雄英也乐的不行:“孝顺皇爷爷,是我应该做的。”
朱元璋连连点头,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左右看看,一拍大腿道:
“哎呦,不行,我要将此事告诉你皇祖母去。”
说完一溜烟的跑去了坤宁宫,腿脚麻溜的不像是五十六岁的老人。
朱标看的直摇头,然后严肃的说道:
“你可知蓝玉为何会听你的话吗?”
朱雄英得意的道:“因为皇爷爷和父亲啊,我是太孙,他自然……”
朱标摇摇头,打断他的话说道:“因为他是你的舅公,才会卖你的面子。”
“若换成其他人,今日你贸然站出来,恐怕事情更不好收场。”
朱雄英有些不信,难道不是因为皇权至高无上吗?
他将目光看向陈景恪。
陈景恪重重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至此,他才不得不信,兴奋的心情开始冷静下来。
朱标停了一会儿,等他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
“这也是我没有站出来的缘由。”
“不是我不想站出来,而是不能。”
“一旦我站出来,又未能平息事态,事情就会彻底失控。”
“我不站出来,还能想办法转圜补救。”
朱雄英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苦笑,说道:
“谢父亲教诲,我明白了。”
“明日我就去永昌侯府上,向他道谢。”
朱标却摇头说道:“不,你去他府上不是道谢,是安抚。”
朱雄英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朱标却没有再多解释,而是对陈景恪说道:
“你给他解释吧,顺便教教他该怎么做。”
陈景恪颔首道:“是,请殿下放心,我会协助太孙处理好此事的。”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