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
暮色渐浓,幽幽皎月栖息在夜空,被月光笼罩下的京城街道多了一丝静谧。
但有一处却依旧亮堂喧闹得很,此处便是夜里常驻的“风景”——春花苑。
来来往往的女客人中,一个身形娇小的漂亮女郎和一个用扇子掩着面的高挑女郎,两人一并走进了春花苑。
和大摇大摆,异常自然的娇小女郎不同,拿着扇子掩面的高大女郎一路都弓着腰低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拘束极了。
像是第一次来的生客。
“哟,这不是虞女郎嘛? 你总算来了~”
春花苑内眼尖封第一,无人敢封第二的龟公,自虞欢进来不到几秒,视线就牢牢锁定了她。
这不,他脸上堆满了笑,拿着香帕,扭着小腰马上走了过来。
不怪龟公惊讶,以往虞家这小恶霸夜里来春花苑勤得很,可以说当自己家了都。
但这最近也不知怎的,竟是只有几天前来那一回。
这下总算来了,龟公有点激动,竟有一种等到了自家良人归来的感觉。
“虞女郎,不知这位是?”
看见个生面孔,还是跟在虞欢后边一块来的,龟公笑得越发谄媚,大客户的朋友也是大客户,值得发展的好苗子啊!
虞欢咳了两声,说 : “是我朋友,过来一起玩玩而已。”
“这样啊~”
看了那格外高大沉默的女子一眼,龟公说话的尾音拉长,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女子”虞庭 : “……”
他自然地避开了龟公的眼神,并不打算理睬对方。
“那……不知虞女郎这次想要点哪位呢?”龟公看向虞欢。
“最近有没有新到的货?”
“这……”龟公搓了搓手,吞吞吐吐的。
见状,虞欢丢了一锭银子过去,“到底有没有?”
龟公接到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直说 : “有有有,您来得巧了,昨儿个刚到了一个,就是这性子闷了点,不知女郎要不要看看? ”
虞欢 : “带人过来,别磨磨唧唧的! ”
龟公 : “诶~您上去候着,他等会儿就过去。”
“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女郎随时叫我就成。”
虞欢 : “嗯。”
说完,虞欢带着不太自然的虞尧上了二楼,来到了熟悉的隔间。
她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翘着二郎腿,神情散漫,像个大爷一样。
虞庭和她相比拘束极了,双腿并拢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僵硬地像块木头。
“哥,放轻松,来都来还紧张什么? ”
“……”
听着问外男女嬉闹寻欢的声音,闻着这隔间无处不在的暧昧芳香,虞庭罕见地红了脸,只觉得格外不适应。
他本身就很少出门,更不用说还是来这种好男儿都避之不及的地方。
“哥,等会儿人来了,要不要我避一避?”虞欢开口询问说。
“……等他来了再说吧。” 谈及心里挂念着的好友,虞庭眉眼间多了几分哀愁。
“吱——”
“进去! ”
微微踉跄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看来是仆从把龟公口中的新人带过来了。
“谢俞……”
听见熟悉的声音,面如死灰的男人眸光微动,缓缓抬起了头,圆润的杏眸稍睁大了点。
“虞,虞庭?”
对方穿着女装,要不是十几年的友情,谢俞还真认不出他。
“你还好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虞庭起身,急匆匆走到男人面前,双手握住男人的双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谢俞露出一抹苦笑 : “没有没有,她们还没有对我做什么……毕竟我才刚来不是吗?”
看他这样,虞庭心里更不好受了。
要不是小人谗言,谢家也不会被圣上抄家处决,好友也不会因小人嫉妒被送到了这等肮脏的地方。
“虞庭,她是? ”
谢俞偏头一看,这才发现了好友后边还有一个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子,坐在床榻上,眼神飘忽不定,好似在发呆。
“她是我妹妹,虞欢,今晚就是她带我过来的。”
听见两人讨论到她,虞欢的视线这才定格了刚进来的男人身上。
男子眉眼疏朗,面容文雅秀气,肤色偏浅,略显苍白,身着淡青色的薄衫,估计是被别人给倒腾的,腰带松松地系着,锁骨处莹白如玉的肌肤.裸.露在外,看上去十分柔和。
“你好啊,我哥的朋友。”
只一眼,虞欢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说话的语气淡地跟水一样,满是敷衍。
太弱气了,不是她的菜。
“……欢欢,他是谢俞。”
虞欢的冷淡让虞庭有点惊讶,按理说谢俞长得不错,她不应该是这种态度才对啊?
虞欢打了个哈欠,说 : “哦,你好啊,谢俞。”
换词不换调,她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谢俞 : “……”
“谢俞,我想把你赎回去,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 虞庭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不可能的,虞庭。” 谢俞叹了口气,接着说 : “那人叫了人盯着我呢,我不可能出的去,你就别费那心了。”
“他真是……! ”
虞庭想骂人,但出于良好的教养,一时还真憋不出什么难听的词。
“那怎么办? 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辱吧! ”
“要不我带着你偷跑出去吧!”
虞庭的提议吓了谢俞一跳,他赶忙说 : “你别冲动。”
听到这的虞欢抽了抽嘴角,来回扫了两个男人一眼,出于好奇问道 : “哥,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不怪她多想,这两人拉拉扯扯的,一个怒气冲冲,一个面色哀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计划私奔的小情侣呢。
她心情挺复杂的,还有一丢丢的庆幸,还好她不好这口,要不然跟她哥抢,这种事情可太骇人听闻了。
少女的话透着点怪异,但两个正儿八经的直男完全没多想。
“我之前路上不就和你说了吗?我和谢俞十几年的友情了,是朋友。” 冷静下来的虞庭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了吗?虞欢。”
谢俞也开口了,但虞欢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把爱憎分明的性子做到了极致,说 : “没事,你们接着聊。”
“不过哥,你要真不想他被人碰,我倒有个好主意。”
虞庭愣了一下,下意识追问 : “什么主意?”
谢俞也有点好奇,扭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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