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好奇的打量着打谷场上,用三根木头搭起的支架,心中满是不解。
不是说好了要教我力能抗鼎之技吗?这三角支架算什么?
除了三角支架,中间还有一根长六米的柱子,长的一头绑在了磨盘上,短的一头挂着一根绳子。
物理学家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
庆修拉着绳子面对李泰,脸上满是戏谑:“青雀,看好了。”
随后轻轻一拉绳子,磨盘就被提溜了起来,随后用脚踩住木桩,磨盘就被悬吊在空中。
庆修表情平淡道:“这就是为师教你的力能抗鼎之技,怎么样?厉害吧?”
李泰表情难看,气呼呼道:“先生,您这也太糊弄人了吧?弟子想学的是双手举鼎之技,您这分明是奇技淫巧,这算什么抗鼎之技?”
庆修皱眉道:“臭小子,你在想屁吃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知识改变命运?这是知识的力量。”
“咱们人体是由碳基组成的,大家都是碳基生物,潜力有限,骨骼密度不足以支撑我们扛起超出身体承受范围之外的重量,否则必伤。”
“虽然人的潜力有限,但思想和知识却是无限的,为师能想到借助支架举起磨盘,你能吗?”
李泰满眼绝望道:“先生,你所说的飞天之术,难道也是这些奇技淫巧?”
庆修点头道:“没错,不过我纠正一点,这不是奇技淫巧,这是知识的力量,青雀,我知道你对此很失望,但这就是事实。”
“收起你的幻想,真正做到力能抗鼎,一步飞天的是神仙,我们都是凡人,能够借助知识的力量做到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你不觉得这很伟大吗?”
李泰已经溃了,这和他想象中,力拔山兮气盖世,一步登临九霄云的形象不一样,竟然是借助工具的力量才能力拔山兮,才能一步登天?
“先生,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我不要和你学了。”
李泰崩溃大哭,转身就跑向了李渊的宅院。
庆修琢磨了一下,喃喃道:“不学才好,我省功夫了。”
然后他敲着盲杖离开。
李渊此时正在和李铁城、马老二三人围坐在一起品茶,表情美滋滋道:“要是此地风景再好些,品茶饮酒,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一个孩子嚎啕大哭的冲了进来。
李渊回头一看,皱眉道:“哪里来的熊孩子,擅闯老夫的宅院,信不信老夫打你屁股?”
李泰哭喊道:“皇爷爷,您不认识青雀了吗?”
“青雀?”李渊仔细一看,霍的一下起身,不可置信道:“青雀,你怎地消瘦如此?”
李泰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哭的如同没满月的孩子,李渊勃然大怒道:“是哪个混账欺负我孙儿?青雀,告诉皇爷爷,皇爷爷这就带人灭了他满门。”
李泰从怀里拿出今天下午写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哭喊道:“我不要跟庆先生做学问了,他是个大骗子。”
李渊眉头一皱,问道:“青雀,说清楚些,庆先生如何骗你了?”
李泰哭道:“他说教我飞天之术,力能抗鼎之技都是骗人的,都是一些奇技淫巧。”
李渊神色缓和,哭笑不得道:“青雀,你还真以为这世上有飞天之术和力能抗鼎之技?这些当然都是骗人的,爷爷早就知道这是奇技淫巧。”
李泰生气道:“既然您早已知晓,为何不告诉青雀?”
李渊笑着解释道:“青雀,爷爷跟你讲,当年修缮太极宫的时候,一根上千斤的柱子,就要十几人抬着才能立起来,就算是借助工具力量的奇技淫巧,那也只需要一个人而已。”
“你想啊,一个人如果借助了工具的力量飞到天上,再借助工具的力量扛起千斤重量,那二十个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一个人就能轻易做到。”
李泰想了想,噘着嘴点头道:“皇爷爷说得对,但是我不想学奇技淫巧,我想学的是真本事。”
李渊笑着宠溺道:“好好好,你不想学,那我们就不跟庆先生做学问了。”
李渊捡起地上的宣纸一边展开一边问道:“这是何物?”
李泰失望道:“庆先生教的三字经和警世贤文。”
李渊喃喃自语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李渊眸子中爆射一抹惊芒,细细品读起来。
“将军头顶堪走马,宰相肚里能撑船……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好,好啊。”
李渊抬头,面带怒气道:“混账,青雀,你可知罪?”
李泰被李渊的态度吓了一跳,顿时惶恐不安起来,磕磕绊绊道:“皇……皇爷爷,您……您怎会如此发问?孙儿……孙儿可是犯错了?”
李渊吹胡子瞪眼的晃着手里的宣纸怒道:“你简直混账至极,庆先生教你的这些东西,哪一篇不是教化万民的启蒙读物?哪一篇不是流芳百世的千古名篇?”
“庆先生教你的东西,王硅可曾教过你?”
李泰谨小慎微的摇着头。
李渊瞪着眼道:“纸上所书,可是能教化万民的好东西,有些大儒若能作出这样的千古名篇,就算马上死去也会含笑九泉,如此墨宝,却被你丢在地上弃如敝履,你还说你无罪?”
“就算庆先生不教你飞天之术,不教你抗鼎之技,他肯拿出这些知识来教你,那也是你三生有幸,那也值得你敬他一世。”
“李青雀,爷爷告诉你,爷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贫苦之地,但短短两月,就变成了如此繁华之地,百姓安居乐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家家户户对他感恩戴德。”
“自从庆先生来了,这里的百姓能赚银钱,能吃饱穿暖,这难道不是造福百姓的好本事?这难道还不值得你去学习?”
“俗语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唐是咱们李家的江山,大唐立国便是以民为本,子民吃饱穿暖就不会出乱子,这样安居乐业的江山才能坐的长久。”
“庆先生教你守江山的本事你都不学,你愧为李家子嗣,若你再执迷不悟,老夫将你赶出家门。”
李泰脸色顿时煞白,鼓动一声咽了口唾沫。
自从记事以来,爷爷对自己疼爱有加,从未对自己动怒,但现在,爷爷却动怒了,甚至还要将自己赶出家门,这岂能让李泰不慌?
李渊黑着脸道:“你老实说,方才是不是冲撞了庆先生?”
李泰甚至都被吓得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李渊回头喊道:“冯飞,取一坛三勒浆来。”
“你跟老夫去庆先生家,去给庆先生赔礼道歉,要跪到庆先生原谅你为止。”
李渊抱着一坛名酒三勒浆,一手拎着李泰朝庆修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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