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谁的刀?”
“先借,北幽与南坻的刀,西域若没有摩那娄诘,天下可共逐之,谁不觊觎西域的富庶呢。
本殿若将西域君主身在黎州的消息放出,不怕整个四海的兵力不来黎州,他们二人不死都说不过去。
再借,父皇的刀,等他们二人死后,本殿再将消息传去朝堂,就说,定安侯府与西域早已串通。
将西域君主藏在府内,假借邦交之名,欲行夺权之事,通敌叛国已久,罪不容诛,当满门抄斩!”
老者一惊,连忙出声阻止,“殿下不可,黎州乃我中原疆土,岂能让它族带兵围攻,这,这也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萧如顼抬眸看他一眼,嗤笑一声,“晚了,本殿早已放出消息,大盛最荣宠的盛安郡主回归黎州,得她者,可得中原半壁江山。
北幽为了在四海宴上有足够的筹码与我中原谈条件,早已挥兵南下,只为生擒盛安。
战火不久便能烧至黎州,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纵使摩那娄诘神功盖世,他一人,又怎敌千军万马。”
老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想只手挑动四海大乱,这简直荒唐!
“西域君主若真死在了中原,西域定会追责……”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抬手打断。
“摩那娄诘一死,西域不足为惧,况且,北幽与南坻定会乘胜追击,西域自顾不暇,还怎么与我中原叫板?
届时,我中原既可隔岸观火,也可前去分一杯羹,自此,四海之内哪还有西域的名字?”
老者瘫坐在地,消化着今夜的内容,他觉得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原本不过是想杀一人,如今他却想悄无声息的将四海的战火燃起。
那日他说,要让黎州,与郡主同葬,原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让黎州在战火中消亡。
萧如顼起身,看着瘫倒在地的人,幽幽笑了起来,眼中疯狂难掩。
“怕什么,就算是死,也有中原北幽南坻西域之人作陪,不亏。”
随后不再看他,抬脚便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又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冷声开口。
“你既然来到本殿身边,如今本殿才是你的主子,你若是敢有背叛之心,本殿能让你在此事中隔岸观火,也能让你葬身火海。”
老者浑浊的目光微颤,随后低头叩首,“是。”
萧如顼收回目光,抬脚踏入夜色之中,冷冷笑了笑。
他可不是萧如晔,没有那慈悲心肠,更不是萧如嵩,不是那般莽撞无脑。
从人偶杀人,到恐慌蔓延满城,再到战火将至,一切都是他算好的。
他就是要,让她带去凶案,恐慌,战争,然后兵临城下,举世可杀。
让她死于唾弃,葬于人海,最终碎尸万段去殉他一千五百宁姓之人。
他有的是手段搅动风云,知道该怎么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只要能达到目的,将四海都葬了,又如何。
半壕春水,一城飞花,烟雨落千家。
叶昭榆抬眸看了一眼蒙蒙雨雾中的青瓦楼台,提笔沾了一点烟青色,慢慢在白纸上描摹。
不一会儿,江南烟雨便翩然入画。
“吱呀”一声,乌藉将门推开,掸了掸肩上的水珠,气鼓鼓的朝她开口。
“你怎么还有心情作画?门外都来了第十八个道士,大门口的狗血都泼了八盆,你还不让人将其赶走?”
叶昭榆头也不抬的开口,“又没泼到我头上来,急什么?”
乌藉嘴角一抽,看着悠闲作画的人,抬脚走过去,抿了抿唇,轻声开口。
“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乌藉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气他们将你当成怪物啊,有的人竟然还想让道士来收了你!”
“除了小谢公子,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收编。”
乌藉:“……”
叶昭榆看着层层楼阁中,有人撑伞穿行,立刻换了一支画笔,将那人融入画中。
垂眸看着满纸春色,她弯眸笑了笑,习惯性的将笔一转,瞬间换来一声大吼。
“叶昭榆,本大人的脸!”
她嘴角一抽,转头看着被甩了一脸墨水的人,讪讪一笑,“哈哈,手误手误。”
乌藉抬眸瞪他一眼,随后转身便往外走,又被她揪着领子扯了回来。
“你干嘛…唔唔……”
叶昭榆拿起袖子在他脸上草草擦了擦,随后拎着人往外走。
“走走走,我们去门口看看狗血呸,看看道士呸,看看热闹。”
乌藉:“……”她是不是有病!
侯府外,一群人撑着伞围在门口,议论声此起彼伏,雨中有无数和尚道士做法。
三人挥桃木剑,两人撒辟邪符,四人泼黑狗血,数人念消灾经……
场面盛大无比,堪称道门与佛门的联谊现场,个个将十八般武艺呈上,顿时引的一人叫好。
敲着木鱼的和尚们手一顿,与周围众人一起,纷纷朝着叫好的人看去。
乌藉顿时陷入众人目光的包围中,他嘴角一抽,伸手掐了掐牵着他的衣摆,躲在他身后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
“有本事出来叫嚣啊。”
“没本事没本事。”
乌藉:“……”
等众人目光散去后,叶昭榆拉着头上的两个辫子挡着脸,睁着圆润的杏眼看着满地的狗血,轻啧一声,“多浪费狗啊。”
乌藉嘴角一抽,抬手将人拎去一旁,怕她再说下去,会被人打死。
“你到底来干嘛?”乌藉蹙着眉看着她。
叶昭榆目光不停地在做法的道士身上逡巡,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
“我来看看,哪个道士比较厉害,等会儿便让人将其请去府里,单独给我驱邪。”
乌藉抱臂看着她,“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叶昭榆杏眼眯了眯,轻笑一声,“当然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出府。”
乌藉表示不懂,不过她是他见过,除了他们君主,第二聪明的人。
她这么做,自然又是在算计人。
话说,“我们公子呢?”
他一天都没见到人了。
“小谢公子啊,他去凤鸣阁了?”
乌藉皱了皱眉,如今在府里烧火做饭的清倌便来自凤鸣阁。
那是黎州城最大的清倌楼,他们君主去那干什么?
他抬眸瞥她一眼,“我们公子去那做甚?”
“唔,他去竞选凤鸣阁的头牌去了。”
乌藉:“……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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