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榆瞬间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嘴角的笑一僵,提起裙子便往外跑。
“我,我去给你拿个梨,去去火气。”
看着落荒而逃的人,身后的人轻呵一声,敛着眸子懒洋洋地靠在池子上。
遒劲有力的腰腹掩在水下,左肩前大面积的血狼图腾张狂无比,沾着水气,透着十足的野性与张力。
没过多久,叶昭榆又端着一个白玉盘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汤池边。
衣裙散乱的铺在地上,有的压在身下,有的垂在水中,她丝毫不在意,只笑着看向池中的人,杏眼眨了眨。
“吃梨吗?本郡主现切的哦。”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向着胆子不小的小丫头靠近,估了一下时辰,缓缓开口。
“天色不早了,郡主今晚不准备睡了?”
叶昭榆杏眼一弯,拿起一块梨吃了起来,含糊开口。
“唔,本郡主对君主思念甚久,今日重逢,欢喜万分,自当彻夜作陪。”
她倒是直白,任何情绪都敢宣之于口,倒是不符合中原含蓄的作态。
摩那娄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仰头吻在她的指尖,轻喃一声。
“郡主念了本君多久?”
叶昭榆眸光波动,低头吻在他深邃冷峻的眉间,微微弯了弯唇,轻叹一声。
“大漠的雪下了多久,我便想了你多久。”
去年,分别在六月,七月中旬他便回了大漠,胡天八月便飞了大雪,一直持续至今。
她想了他,很久很久。
未曾落雪的那两个月,她缠绵病榻,神识不清,可每每清醒之际又忧思难寐,怕他没能走出中原。
叶昭榆心里微微泛苦,原来这便是相思,千回百转,又五味陈杂。
她看着眸光透彻缱绻的人,扯了扯嘴角,浅笑着开口。
“上次邀小谢公子来中原,本意只是想让你来吟赏中原风光,纵情山水,愉悦身心。
却不曾想,小谢公子在中原却没能轻松一天,反而屡次犯险,被迫搅入我周身的困局,九死一生,盛安惭愧。”
摩那娄诘看着突然客气起来的小丫头,抬手拨了拨她垂在池边的长发,轻笑一声。
“本君当初会来中原,应的便是帮你揪出幕后黑手,还你安宁之约,在中原所做所为之事,不过皆在践行初心,郡主不必愧疚,助你,本君乐意为之。”
叶昭榆微微一愣,眸光动荡不已,指尖摩擦着裙摆,抿了抿唇,小声开口。
“我感觉我越长大,我越不勇敢了,我再也没有当初将你带回中原的勇气了。”
就像今日,戴着面具隔着人海看他,她也不敢相认。
猜忌定安侯府与西域有染的风波刚停,她不能在此时靠近他半分。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直起身来抱了抱她。
“阿榆懂得权衡与取舍,才护了自己与他人,实乃大善,不可谓不勇敢。”
叶昭榆鼻尖一酸,低头靠着他,委屈开口,“谢归哥哥,我不想长大,我不想失去随心所欲的资格,我想带你回中原就带,我想去大漠就去,我不想去考虑什么利弊与猜忌!”
那些东西简直可笑,凭什么人的行为要被那些烂透了的规矩左右。
她们是人,不是上位者随意摆弄的物件!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拉入池中,抱着她,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脊背,作以安抚。
“别恼,若在中原待的不开心,便随本君回大漠,那里没人敢压迫你。”
他一直以为,她的人生圆满,直到刚刚,看着她一袭白衣坐在飞舞的纱幔中,身影单薄料峭,好似一轮将碎的月亮。
他方知晓,世事哪得圆满。
她不过是不言,无声挣扎在樊笼里,贪图外界那点零星的自由,哪怕成为扑火的飞蛾。
他不敢让她一个人往下走,他的月亮,不能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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