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彤入京,也只是张周来跟朱凤算账的一个小插曲。
到了就近的食肆内,朱凤将账簿给张周递过来。
“长宁伯负责周家购买木石料的接洽,木料主要是由我来供,成本两万两,他们那边也要赚一点,一共是兑两万四千两,都是平色银,皇宫采办张兄你知道,都是银子结算的,所以没有铜钱过给。”
“这里划给你账目六千两,四千两是您应得的,还有两千两,是我相赠的。”
朱凤指着账簿上的一行道。
张周皱眉道:“你没事出门还记着账?这账簿,另有谁看过?”
本来就是赚回扣的事情,张周心说你是没脑子吗,居然还把账目记下来?
“没人看过。这是我私人记录的。”朱凤道。
张周道:“毁了!现成的案例,李广记账的结果是什么,你该知道吧?”
“我又没记名……行行,我回头就撕了,但我这人有时候会忘一些事,好账头不如烂笔头,不记下来就怕回头想不起来……”
朱凤一脸憋屈。
张周也懒得去评价这种二逼行为。
“两千两你拿回去,说好怎样便怎样,两万两本来就是你的本钱,你无须搭本钱让我满意。”
这年头没有银票,所以现场并不会有银钱的交付。
大明的纸币大明宝钞早就不值钱了,到弘治年间市面上已不见宝钞流通,都是现银和铜钱,而朝廷采购和税赋计价上,都是用白银,大宗商品也因为白银的方便,而成为主要的流通货币。
此时南美的白银还没有流入大明,白银的价格还算是坚挺,朝廷税赋在涉及到白银部分,一年净收也就不到三百万两。
朱凤道:“你帮我那么多,给你两千两,是一点心意,之前卖粮的事,赚了可不少。”
张周摇摇头:“一码归一码,我这人不喜欢占生意伙伴的便宜。”
“哦。”
朱凤对张周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
张周其实想说,我也就不稀罕占你便宜,别人的便宜该占还是要占的,跟你小子到底是长久买卖,再说占你便宜有什么好处?
明算帐好过一切。
不然那两千两就算你行贿!
“那回头,就把银子送到你府上去。”朱凤道。
张周一摆手道:“不必,我府上不是仓库,堆这么多银子容易遭贼惦记,先寄存在你手上。”
“啊?你暂时不要?”
“对,没地方花。”
张周当然不能马上就收,一来是现在采购木石料的事还没结束,万一回头朝廷再来个秋后算账呢?他还是不要跟这件事直接产生联系。
二来,也是更主要的……
他现在还花不了这么多银子。
如今他手上的家当已经不少,刨除房产部分,他将御赐的、老蒋给的、应天府给采办药材的、成国公府和朱凤分批给的……折现后价值在一千两以上。
他所筹划的生意都属于穿越者惯用的以小博大型,靠划时代产物来赚钱,本小利大。
“那我先走了!”
账的事过清楚了,张周就要离开。
“别,张兄,给那位林二公子点面子,我已去通知他,估计他已在来的路上,他到底是林侍郎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德胜门距离北雍没多远。”
……
……
张周并不打算停留。
林瀚看似是他直属上司,但问题是张周没打算去国子监顿“班房”,所以他无须看谁的面子。
却是还没等下楼,这边就通知说,林庭带一人已到楼下。
“快请上来。”
朱凤松口气。
大概是应承了别人的事,不想食言。
等见到林庭,再见到林庭背后的小白脸,朱凤过去打个招呼之后,眼睛又挪不开那小白脸的脸。
那痴情的模样……张周瞬间就想到了段誉对“王姑娘”的一往情深。
就是有点怪。
“张兄,久违了。前几日北雍外那场比试,你走之后,在场也有当场挥毫的,但可惜无论是文章还是诗词,公认都略逊一筹,所以那场比试是你赢了。”
林庭看起来对张周有几分成见,但似乎很讲原则。
张周道:“阁下就是来通知我这个的?谁输谁赢,有那么大区别吗?”
林庭没想到张周如此“豁达”,都不知该怎么接茬了。
张周正是要把天给聊死,方便自己告辞。
却是一旁的小白脸忍不住反驳道:“你不为赢,又去比作何?”
这一开口,从朱凤那听来,并没什么不同。
但对张周来说,就有点露馅了。
这声音,虽然有意压低,故意搞得很浑厚。
张周暗忖,我好歹也是经历过几千集女扮男装情节电视剧磨练的“高手”,你妆化得再好,难道听不出来你是个女的?
当然还有一种解释——你是个自幼净身的太监。
这位女同学,你很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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