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王越在京的临时住宅内。
王越的长子王春、次子王时,正跪在地上头都伏地,以恭迎张周和萧敬过府。
面对如此的热情,萧敬似都已经习惯,大概他去别家也经常能得到这种待遇。
而张周则不喜欢在礼数上体现尊卑,他笑道:“两位何必如此客气?起身叙话。”
萧敬却在旁拉了张周一把,笑着对张周摇摇头,意思是你管他们呢,跪就跪,你是代天子来的,他们跪你也不冤,再说了,他们的老爹王越见了伱估计也会下跪……这家人就这样。
立在张周身后跟着当保镖的王明珊则就比较蒙,为什么父亲和大伯要对着我下拜呢?
“今日并非正式的传旨,只是来传达一声,王越王总宪,受封威宁侯,赐世券!”张周道。
张周想的是,既然人家对他下跪了,那还是早点把该传达的传达,跪也跪得有价值,这种事也没必要藏掖。
早说晚说都一样,何况其中一人还算是他半个岳父。
“谢圣上隆恩。”
王春抽噎着。
他曾经做过几年的威宁伯世子,本来他是有爵位可以继承的,但后来王越就落罪,王家人颠沛流离……现在王越重新获得爵位,还跳过伯爵直接为侯爵,他这个年过半百的王家长子,因老爹能“绝地翻盘”而倍感激动。
萧敬笑道:“这是圣上的恩典,当然也有威宁侯浴血奋战的拼搏,还有张先生的功劳,不可忘。”
“谢陛下,谢张先生,谢萧公公。”
王春和王时兄弟俩,又给萧敬和张周磕头。
张周苦笑。
心说我这不是来索贿的,简直是过年来索大礼、讨吉祥话的。
“请起身叙话。”
在张周的坚持之下,总算这次是把王春和王时兄弟俩给扶了起来。
王春那边还好,当王时发现女儿也在一旁看着他时,他多少还是会有一些异样的表情,显然他也不是很认同老爹所定下,王家见了皇帝近佞就要下跪的传统。
“还有一件东西,是给王千户的。”张周看着王时。
王时先是一怔,兄弟俩现在都是寄禄的锦衣卫千户,本无不同,但他在看过兄长之后马上意识到,眼下兄长王春已是威宁侯接班人,什么锦衣卫千户都已是过去式,大明的军职就是这样,受封高的,低的就自动解除了。
王时差点又要去跪,却被张周一把扶住。
张周心想,我受得起,就怕你女儿受不起你这三番两次的下跪磕头。
“王千户自己看。”张周把一份官牒递过去,“以后也该称呼王佥事。”
王时看完之后,非常欣然,是皇帝拔擢他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诏书,虽然也是寄禄官,但官职和地位则提升不少。
萧敬笑道:“陛下还吩咐过,目前朝中并无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缺,便由安边伯……就是先前锦衣卫指挥佥事朱凤所留下的千户之职,留给王佥事你,委屈了。”
朱凤现在晋升安边伯,他留下来的锦衣卫千户的实缺,皇帝也没打算给别人,就直接给王时。
不管王时能力怎样,至少是王威宁的儿子,再说王时的女儿现在还成了张周的人,充当张周的媵妾兼保镖,皇帝觉得王家人是自己人,朱凤流下的职位当然就在这小圈子调换。
“臣何德何能,感激不尽……”
王时当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萧敬道:“王佥事,可一定要记得这是谁的恩情,要尽心办事。”
“是,是。”
王时擦擦眼泪,却是赶紧过去要扶萧敬就座,萧敬稍微推他一把,还给他个眼色。
好似在说,刚答应就犯迷糊,感情不知道今天谁是主角是吧?
王时这才又要过去扶张周。
张周伸手挡住王时,笑道:“今天就是替陛下来传个话,很快就走绝不多叨扰,王佥事要履职等,还是跟萧公公说说,他懂得多。”
萧敬摆摆手道:“没有,咱家今天就是陪同张先生打个下手的,要聆听教诲,听他的便是。”
王春道:“两位上差,府上已略备酒席,不如……移步。”
“不必。”张周道,“我们还要去安边伯家中……成国公府走一趟,两位也就不多打扰,萧公公,咱赶紧办完差事要紧。”
“是。”
萧敬笑着。
王春明白过来什么,这边人家着急走,他这个当主人家的,当然要表示表示。
“来人,将给两位上差的一点薄礼带过来。”
王越早在去西北之前,就让家里给准备谢礼,甚至把家乡的老宅都给卖了,目的就是为了能在打赢胜仗之后能方便打点。
当时王春还不理解父亲的举动,现在他对父亲是佩服到五体投地,父亲简直是把一切路都给铺好了,他照办就行。
张周笑道:“我们只是办事的,不收礼。是不是萧公公?”
“这是自然。”萧敬顺着话茬道,“功不在咱家身上,咱家受之有愧,但张先生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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