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耸耸肩:“别家不行,但要是朱知节,你不跟他提,怎知没可能?不过无论是和离,还是被他休了,你都会名誉扫地,看你自己选择!告辞,下次有机会,定给你那本书的下文……”
“……”
宁彤也有些无语。
张周给她提一个很过分的提议就算了,居然还记着那本书的事呢?
不过再想想,好像自己跟书中的人和事还真挺像的。
“那你能帮我跟他说吗?”
张周都已经走出几步,宁彤的话,让张周停下脚步。
张周回过头,皱眉上下打量这女人一番,苦笑着摇摇头,给她个“你有事干嘛不亲自干,要假手外人”的眼神,不作答,便就这么带人离开。
……
……
乾清宫。
戴义将礼部和内阁对鬻题案的建议,详细跟朱祐樘陈报。
“……礼部奏请,昶必有所闻,故陈此奏,但恐风闻之事,犹或未真,况未经开榜,不知所指实之人,曾取中否?乞如所奏,行令李东阳会同五经同考试官,将场中朱卷,凡经程敏政看中者,重加翻阅,从公去取,以息物议。开榜日期,亦乞改移本月二十九日或三月初二日……”
朱祐樘皱眉:“先前不都在朝堂上讲明,程敏政未参与阅卷?既未阅卷,如何在阅卷时私相授受?”
戴义小心翼翼回答:“朝堂之臣知晓,但外人不知,华昶参奏是如此讲的,这大概也是同场考生的诉求。”
其实戴义也是在提醒皇帝,提前让程敏政停止阅卷这件事,最好也别对外宣扬。
因为民间士子会觉得,朝廷明知程敏政有问题,却还让他考试,考完了却剥夺他主考官应有的权限……朝廷都怀疑的事,凭什么不让我们议论?
“也是。”朱祐樘突然想到什么,点头,“之前秉宽所做的提议,也是以程敏政身体不适为由,停止阅卷。甚至不将事告知于其他内帘官,看来又是朕着急了。”
可不是?
戴义想说。
人家张周提议你,让程敏政低调退出阅卷,结果陛下您一着急,在朝堂上就把这件事告诉那些大臣。
有点坏菜。
朱祐樘道:“不过如此却让那些臣工知晓秉宽对此事的预判,知道秉宽不会牵扯鬻题,朕告诉他们又何妨?”
戴义双目一瞪。
还能这样的?
那在陛下您看来,到底是平息物议令朝野安定重要,还是给您的秉宽老弟脱罪更重要?不用问,陛下您都已经选了后者。
戴义心说,难怪那些文臣会对张周如此大的意见,因为陛下为了帮张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啥时候有这待遇?
不多时,萧敬已派了人回来,给戴义送过来一张条子,然后戴义才过去跟皇帝说明了张周的隐忧。
朱祐樘眉头紧锁道:“如果真如秉宽所说,李阁老要按平息物议的标准,于内帘中黜落已中选的考卷,只怕会令事态愈演愈烈。”
戴义又在暗忖,陛下,您是担心李东阳把张周的卷子给黜落了,才会这么说吧?
人家李阁老就算要黜落哪些卷子,也都是会有标准,跟同考官进行商议的,定是对事而不对人。
朱祐樘可不管那些,他道:“着令贡院内帘,既然程敏政并非涉及阅卷和文章择取之事,那内帘中一旦取中之卷,一概不得封存和黜落,有疑者可上报留底,再派人详查。”
“是。”
戴义不敢再随便提议了。
他也看出来,现在张周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张周就是本次会试的考生,皇帝也不介意让张周深度参与其中。
“另外本次会试的放榜,延迟五日,改到三月初二。”
朱祐樘还是听了礼部和内阁的建议,让戴义提笔将奏疏给批复,改了放榜的日期。
戴义请示道:“陛下,如今唐寅、徐经和华昶三人,已下锦衣卫北镇抚司,是否严加审讯?还有程学士那边……”
戴义是想提醒皇帝,涉案的人之中,好像还有个“漏网之鱼”,程敏政作为最关键的人物,现在还在内帘晃悠呢。
“让程敏政暂时卸职回府闲住,其余事项,等出结果之后另当别论。”
朱祐樘似也很疲累。
朝廷的事,让他精神头跟不上,也跟最近没服用李广的丹药有关。
但现在朱祐樘自己都知道,那不是丹药,是毒药。
就算再难受,也要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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