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结束。
皇帝一走,众大臣还没等出奉天殿,就已谈论开。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勋,都想知道皇帝辽东这一仗怎么打,所谓的口袋阵布在哪,如何布,还有用多少的人马,以及谁来主持……全都是疑问。
“英国公,几位阁老,马部堂,陛下请你们几位到乾清宫。”
萧敬过来传话。
张懋跨步便走,不做迟疑。
内阁三人,以及马文升同时将目光落在张周身上。
谢迁问道:“这位张贡士也要同去吗?”
“不必。”萧敬笑着回一句。
说是张周不去乾清宫,但似乎张周也不急着出宫,大概只是不跟这几人一起去面圣。
要面圣,也是单独面。
……
……
乾清宫内。
皇帝坐在案桌之后,面前只有张懋、刘健、李东阳、谢迁和马文升五人,身旁也只是立着戴义。
眼前有点像是之前商议偏头关一战时的场面。
马文升请示道:“陛下,不知辽东应当如何备战?以何人为都御史,又以何人为总兵官,协同各方作战?”
朱祐樘道:“朕不打算派都御史去,就以目前西北各处的防备,做一些妥善的安排便可。”
马文升闻言眉头紧锁。
看起来,皇帝还没太把朵颜三卫放在眼里。
刘健道:“若只是从京师发旨意到辽东,前线来不及筹备,或会使政令不得通达,应有前线统筹之职负责一切。”
“嗯。”朱祐樘点头,“朕准备以安边伯为辽东总兵官,协同各处守备指挥使等,完成此战。朝廷派户部郎中王琼为监粮官,以偏关镇守张永监军,于十日内抵达宁远。并着令都指挥钱英、守备内官任良配合,调动兵马协同备战。”
皇帝顺口就把所有的安排当着几人的面说出来。
这也让刘健他们明白,皇帝这不是在跟他们商议,只是跟他们通知一声。
至于是谁给皇帝的这些建议,他们很难搞清楚。
李东阳进言道:“陛下,安边伯年轻气盛,从未有过实际带兵经验,何以要让他为总兵官?若此战非战不可,也当以都指挥钱英为总兵官。”
大明的总兵是战时临时所设,照理说宁远的总兵,就该是负责守备宁远的都指挥使。
朱祐樘道:“那还不如以总兵官李杲、右佥都御史张玉来领兵!”
李杲和张玉虽然现在仍在西北,但他们军旅生涯岌岌可危,就在于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大臣,都开始相信他们在之前义州一战中有虚报战功的情况。
这事可不小。
但要说皇帝要追究虚报战功,却放过了任良。
只能说任良人家是关系户,在朝中关系很硬,遇到这种事非但没倒台,还能继续协同朱凤用兵……
李东阳在几人中,以谋略擅长,或许用兵打仗不是他的强项,但这次涉及到朝廷用人,他建议让宁远都指挥使钱英为总兵官,根本是考虑到安边伯朱凤就是个草包。
但现在皇帝直接把李东阳的话给顶回去。
在这么一场大战中,居然让朱凤独自挑大梁,这不是扯淡吗?
“陛下,若笃定朵颜三卫下一步要袭扰宁远,是否也该以宁远地方守军将士为优先?钱英等于守备将领并无过错,若就此委命于他人,只怕会……令军中生疑,上令而下不达。”
马文升想以他兵部尚书的经验和威严,跟李东阳配合,把朱凤当总兵官这件事给否了。
包括张懋在内,他们都觉得皇帝有点刚愎自用。
用谁不好?哪怕是重新启用平江伯陈锐,也好过于用朱凤,毕竟陈凉酒也只是怕火筛。
难道用朱凤,也是那个“张贡士”所提议的?
朱祐樘道:“朱凤和张永从偏关回来,还需几日时间,待他们抵达后,朕还会再派将领与他们同行,此事不必再进言。还是偏关一战的原则,若狄夷不动,则辽东三军不动……着令王琼即刻领粮草辎重出发,不得迟延。”
谢迁此时很头铁,问道:“敢问陛下,这一切是出自何人的提议?”
没直接说,就是张周那小子吧?
但其实质问的意思已很明显。
朱祐樘冷冷道:“谢阁老,如果在你们看来,朕听信这种提议便是过错,那想来朕过去已犯过多次过错,不至于今日会在此处跟诸位说这些。”
这等于是承认,就是张周说的。
朕就是听他的。
你们能把朕怎么着?
如果听张周的都是错,那朕这半年来都已经犯过很多次错了,可到现在朕一次错都没犯过……
最初伱们不相信张周,要攻击张周的谶言和建议,朕也会迟疑和考量。
但现在你们自己琢磨一下你们有攻击的道理吗?
“你们不会下一步就想说,若是事未按他的预测走向发展,让朕去惩戒于他吧?朕并不想这么做,之前他的功劳,朕都没有给他算过。”
“而今朕也不过是跟他一同赌一次,若是成了,那大明可震慑辽东;就算不成,大明也未有何损失。诸位卿家,这番话,朕在偏关之战前,也跟你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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