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想了想,好像也够了吧。
当初王越奇袭威宁海,也不过生擒男女妇孺等一百七十多人,斩首四百三十七级,俘获马驼牛羊六千,已号称是不世出的名将。
眼前这么多的营帐,这么多的牛羊牲口,还不够抢的?
“备战!”
随着王守仁令下,军中上下也终于激动起来。
三天四夜的急行军,好像要在这一刻得到回报了。
……
……
因为大明军队所在的地势较高,而下面的部族营帐在地势较低的湖泽之地,那湖泽看起来也不大,周围连营在一起。
夜色中,对方好像完全没察觉到大明军队的到来,所以王守仁也就不打算用带来的火炮。
火炮的射程才一里左右,而从山头冲锋下去则需要四五里,还不如直接骑兵冲锋。
“留下三百人马看守辎重,剩下的提火器!准备好马刀,冲锋!”
为了最大化利用大明骑兵突袭的优势,也是为防止对方起势结阵反抗,王守仁直接以两千兵马结成两道长蛇阵。
再以七百兵马绕道于敌人后方,完成掩杀。
以他所布置的流程。
第一路骑兵,一千人以一字阵杀进营地中,先放火器一枪,然后以弓箭点火油,烧对方营地营帐,令对方大乱难以结阵。
随后于阵中展开厮杀。
而第二路骑兵则在后方,大概相隔盏茶的功夫,冲杀进去。
如此在黎明之前,草原部族也分不清大明军队到底有几波人,也分不清后续杀进来的人马有多少,在大乱之下只能仓皇撤退,此时埋伏于后方的七百骑兵则可以完成绞杀。
“尽可能做到……不能逃走一人!”
王守仁很清楚,现在他们所在是在草原腹地,这也只可能是草原部族的一部营地。
对方具体有多少人,周围是否有援军,一概不知。
能做到的就是一击必杀。
……
……
本来王守仁还想等结阵完成后再突袭。
但随着对方巡逻的哨骑发现大明军队的身影,已有策马回报的迹象,王守仁也不得不提前下达了发兵的命令。
马仪作为副总兵,也是这路人马最高武职指挥,带兵冲杀在第一线。
而王守仁则亲自骑马冲在第二线。
王守仁过去几年,长期练习弓马骑射,此时也发挥了效用。
大明第一轮的攻势,一千骑兵快速突进,当杀进草原部族营地时,部族内的大多数人都还才刚从营帐内跑出来。
随着“砰砰砰”火铳的响声,诸多的部族人相继倒地,男女老幼都有。
而随着营帐内火势而起,大明第一轮的屠杀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营地内驻守的人马数量明显不足,别说是结阵,就算是零星的反抗都很少。
男女老幼大乱之中,只能仓皇往西而逃,不过草原部族的人,无论是男女老幼都会骑马,他们在遇到这种袭营时的反应还是比较迅速的。
但随之,王守仁亲率的第二路人马也杀到。
对面山头上的人马完成了对山谷湖泽之旁部族营地的合围……
……
……
一场战事,推进非常顺利。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此时仍旧还没有天亮的迹象。
王守仁不顾清点战事所得,急忙让人去营地内灭火,这是要防止在天亮之后,这些起火的营帐形成烽烟,被远处的部族营地发现。
“少将军,抓了二百多人。”
当王守仁再见到马仪时,马仪脸上露出了无比的激动,“斩首一百四十多!好像……还没有发现逃走的。”
三百人的营地……
花了三千兵马,还布置那么多的战术……
王守仁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过于重视了。
他不免显得失望。
“牲口多少?”曹顺此时从后军,也就是看辎重的地方,跑过来,他想知道战果如何。
这涉及到他切身的利益。
马仪道:“至少两千。是一并驱赶回大明吗?”
“拷问!”王守仁当即下令。
“为何?”曹顺显得不解,“王主事,您要是嫌弃那些人是累赘,杀了便是,带脑袋回去也一样,不用管杀不杀俘虏,就算有人想追究你,咱家也会保你。可拷问……实在没那必要。”
王守仁指着前面一片小湖泽道:“你们不会以为这就是威宁海子吧?”
一个问题,就让在场人全都安静下来。
马仪随即明白到什么,马上进入到俘虏队伍中,抓出两个青壮的汉子,旁边似乎就是他们的家眷。
拷问开始了。
但其实不用过多的拷问,这个部族显然不是什么大部族,他们在此战中除了他们出征在外的青壮年之外,很可能要全军覆没,所以他们为了保全实力,也只能审时度势以后跟着明朝混,赶紧把他们所知道的交代出来。
马仪得到结果后过来通禀:“他们说,在这里以西北三十里,就是威宁海子,我们路走偏了。那边……很可能有大批的营帐和草原牧民,还有数不清的牲口,他们不敢过去,因为那边有重兵把手。他们还说,在出征时,右翼各部族的水草都是划分好的。”
“啊?”
曹顺听了之后,浑身都在发颤。
王守仁一改先前失望的颓势,反而是一脸振奋道:“让将士们休整,往西北而去!”
曹顺骂道:“王主事,这里几时轮到你来做主?你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兵部主事而已!咱家说……就这样撤了!再去的话……命都快没了!没听说吗?就算火筛派兵西进,还是留下了重兵驻守在威宁海子,咱就三千兵马,去了能作甚?还不够给鞑子塞牙缝的!”
王守仁反问道:“曹公公,若是我们就此南下,你觉得以这些鞑子互相之间的联系,多久能察觉我们的行踪,还有多久能追上来?”
“这……”
曹顺马上意识到,现在好像形势有点不太对,但他随即想到什么,道,“张制台不都说了,他的人马会在猫儿庄接应我们,大不了把这些鞑子都杀了,带脑袋回去便可!”
“不可能的!”
王守仁语气十分笃定道,“以我估算,就算再快,张制台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抵达猫儿庄,我们这么南下,非但不会有援军,猫儿庄周围的满官嗔部前旗兵马,还会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
“那就走大青山,哪来的哪回去!送死的事,咱家不去!”
曹顺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赢都赢了,也赢得漂亮,己方近乎毫无损失,就这样还不赶紧走,居然还想来个大的?
王守仁看了看孙上器,孙上器马上明白过来。
孙上器抽出自己的绣春刀,厉声道:“临阵脱逃者,以死罪论!”
“你……你敢杀咱家?”曹顺也上来一股脾气。
谁惯你的毛病?你个孙上器还想反了天?
王守仁这时候也不得不搬出张周,他道:“此乃张制台的人,也是陛下派到张制台身边的,曹公公,说句不好听的,最好不要在这时候闹出军心不安。有时候为了军心,必要的祭旗也是可行的。”
曹顺一听,知道这群人是要来真的。
“马指挥使,你也这么认为?”曹顺关键时候,只能把目光落在马仪身上。
你先前是宣府总兵,咱家是镇守太监,你总该听咱家的吧?
马仪道:“卑职顺应张制台的调遣。”
此时的马仪也不傻,退兵很容易陷入重围自寻死路,继续前进还显得自己英勇,再说他作为军将也觉得,如此突袭,鞑靼人连防备都没有,取胜机会很大。
就算传言火筛留守重兵,能重到哪去?
这个小部族一共留守个三四百人,自然觉得威宁海子有重兵,但他们可是大明的远征军。
不管有没有重兵,他们的目的不就是奇袭威宁海?
回去后说自己连威宁海都没到,就被吓跑……再大的功劳也要大打折扣。
王守仁掏出自己平时演炮的令旗,喝令道:“传令三军,牛羊牲口一概不留,鞑子捆缚在马,押送北去。一个时辰之后,杀奔威宁海北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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