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张周特地带过来撑场面的王明珊。
“你!”
张徐氏看到王明珊提着刀站在张周面前,气势突然就弱了。
不是说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你一介女流吗?
那就换个女的来。
俩女人打架,总不是欺负你了吧?就算你膀大腰圆,可也只是靠一膀子力气,现在让你跟练家子打,你还有胜算不?
“大嫂,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啊,我都跟兄长和大侄子说了,只要他们干得好,我想办法帮他们谋求职位,军中千户、百户之类的,靠他们凭本事赚,我能相助也绝对不会含糊的。”
张周这话就是说给那些陆续进门的张家旁支人听的。
张徐氏脸色阴晴不定,却是在众人围观之下,也不敢真拿嫂子的名义,用棍子去教训张周了。
“新修的宗祠在何处?带我去拜过,拜完就走。”张周笑着对周围的人拱拱手,“让诸位见笑了。”
……
……
张徐氏很生气。
但也奈何张周不得,只能看着张周带人在张家大宅展开其孝义表演。
张徐氏的女儿,也就是张周的侄女,已经十一岁的张安立在母亲身侧,瞪大眼望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侄女长这么高了?有令堂的风范啊。”
张周笑着打招呼。
张安跟她母亲很像,身上的肉都是横着长的,反而是张平跟他爹一样都空有个个头,平时跟瘦猴一样。
张周心里也在琢磨,都说这儿子像娘,女儿像爹。
在张家大房怎么呈现出来的,就相反呢?
“宗祠已经布置好,张师您可以先去祭拜了。”杨鹏亲自过去布置,随后过来跟张周行礼道。
“嗯。”
张周笑着往宗祠方向走。
“老二,把你兄长和侄儿带回来,以后两家人无干!”张徐氏突然好像成了贤妻良母,想起来被她折腾了几圈的张掖父子俩。
张周摇头道:“不行。”
“你!”张徐氏恨得是咬牙切齿。
张周道:“我说过会成就兄长和大侄子,就一定会成就他们,他们也说了,再多的苦也愿意吃,相信他们也都想自立门户。这宅子虽大,但关不住男人崇尚自由的内心啊。”
“你在放什么……厥词?”张徐氏朝张周厉声喝道。
杨鹏赶紧劝说道:“这位夫人,请您对莱国公客气一些。”
张徐氏瞪着杨鹏道:“我们张家的事,与你个老阉人何干?”
“啥?”
杨鹏一听,登时觉得自己身上受到一万点暴击。
我堂堂东厂厂公,在张周面前低声下气就算了,你一个市井泼妇,居然敢骂我“老阉人”,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张周笑道:“杨公公,见谅,我这大嫂平时在家里嚣张跋扈惯了,你要报复她,等我走了之后,您随意。”
“不……不会。想来是张夫人对小的有何误会。”杨鹏在张周面前表现出谦卑姿态。
张徐氏早就看出来这太监对张周言听计从的,还以为是什么不起眼的老太监,她才敢这么放肆嚣张,也是因为张家上下没人敢与她为敌。
但她错误估计了张周所处的政治环境,也不知道这种政治环境能给她带来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说白了,市井耍泼那一套,对普通人尤其是喜欢讲理的读书人很有效,但对名利场上的人无效。
……
……
张周拜完宗祠就离开了张家。
即便在张家遭遇到一些不愉快,但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受到了张家除了张徐氏之外所有人的热情招待。
每个人好像都想上来混个脸熟。
“二郎,你本事了,我家大寒他也想混个军职,你给帮帮忙啊。”
“城外有四亩地,前两年被个泼皮给占了,到现在都没给租钱……你给想个办法……”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跟张周这种做大事之人的“格局”,可说是格格不入。
“都让开!”
杨鹏亲自上去护驾。
等把张周安排上了马车,一行人离开之后。
杨鹏也没着急走。
他回头瞅了一眼张家大宅的方向,心中很是羞恼,作为一个“奸邪”的小人,曾经李广的头马,如今张周的得力干将,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
“爷爷,您看咱用啥办法?要不放过把宅子给烧了?”拥趸开始出主意。
这群人也都熟悉杨鹏的性格。
杨鹏咬牙道:“烧大宅,莱国公定然不悦,就挑个不起眼的铺子,或者是她娘家人的宅子,给咱家可劲烧!敢骂老子?这种女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
……
皇宫。
这天午后,萧敬给朱祐樘送来一份上奏,是杨一清在即将抵达宁夏时,在路上所写的“行军计划”。
萧敬道:“此奏疏已关白于阁部,或是来日朝上就会提到。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奴婢可以随时去征询于兵部的意见。”
朱祐樘手上。
是杨一清在抵达前线之前,通过几天冷静思考,所定的方略。
总体来说,就是以宁夏各路关城为基础,以轻骑骚扰鞑靼主力,再聚拢优势兵力,以载着火炮的炮车与之“决战”,一步步将鞑靼人给赶出宁夏西路的产粮区和百姓聚居区。
“流于表面了。”
朱祐樘看完这份上奏之后,摇摇头,似对于那些假大空的计划,他没有什么兴致。
或者说,朱祐樘不觉得杨一清如此进兵,有机会在正面战场上取胜。
萧敬道:“另外三边各处,已征调六万兵马,配合用兵。”
朱祐樘轻轻笑了笑,道:“所谓的六万,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估计连火筛的本部主力也算在内了吧?让朕想起了朝鲜要配合大明出兵两万……三边何等情况,秉宽早就给朕分析过,不必来敷衍于朕。”
“是。”萧敬低下头。
三边出六万兵马这件事,萧敬本来也不相信。
但为了彰显大明的军威,这种牛逼还不得不吹,或许鞑靼人听了这种牛逼就相信了呢?
也不是说完全调不出人手,只是“满打满算”,连同运粮的,加上平时征调的民夫,还要把一切可调动的力量,甚至是归顺的火筛部骑兵也算上……这种计算在硬仗面前毫无意义。
“辽东有消息吗?”朱祐樘问了一句。
萧敬道:“辽东最近并无动向,反倒是蓟州,由巡抚王宪,领兵五千出塞,令朵颜等部狄夷北撤,如今大宁等处的敌寇皆都已退走,大明东路无碍。”
“哦。”
朱祐樘点点头。
萧敬心里也在纳闷,皇帝问蓟州就问蓟州,怎么突然问到辽东去了?
“晚些时候,传召户部周尚书过来,朕有事跟他说。”朱祐樘道。
“陛下,不知是为何事?”萧敬道,“奴婢好提前跟他打声招呼。”
朱祐樘道:“调粮,调去辽东,还有奴儿干都司,是为过冬的准备。”
萧敬道:“可是之前辽东等处并未有粮草缺口。”
“总会有缺的,另外让太仆寺配合,往辽东调马匹四千匹,京营调兵一万配合镇守蓟州。”朱祐樘道。
“陛下?”萧敬大吃一惊。
“按吩咐办事便可,朕没说就放任鞑靼小王子在宁夏肆虐,就算要围魏救赵,也不能从偏关打出去,而是从辽东!朕更相信新建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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