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回归交州,蓝田要彻底改变士家的模式,就需要大量的官员去治理,但学堂培养、礼曹考核选拔需要时间。
蓝田叫来蒋琬商议,决定从苍梧、郁林两郡抽调现有官员,以新老搭配的方式,来弥补暂时性人才缺口。
“公琰似有担忧?”蒋琬眉头紧锁,被蓝田瞅个正着。
蒋琬满脸苦涩:“府君的官员调动法,的确可解燃眉之急,但也埋下了不少隐患,官员从郁林荒僻小县,调到交趾富裕地做官自然欣喜,但诸如广信本就富裕的城市,把他们调到合浦、九真等贫瘠地方,说不定会产生抵触情绪,毕竟拖家带口的大迁移,想起来也有些无情,吏曹这几个月怕不好过...”
蓝田一脸严肃的回答:“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们去做官不是去享福的,能把穷山恶水治理得好才能算本事,挑肥拣瘦想法是不行的,以后官员流动还要形成常态化,特别是县令、县丞、县尉等实权位置,长期待在某地容易滋生腐败,而且会渐渐形成地主豪强,这样与国与地方都不利,你也不想交州再出士燮吧?”
“府君之言令琬茅塞顿开,只是掌权者难免会有些特权,官员因为学识高低不同,施政方法和用人也大不一样,经常流动恐不利于地方治理,控制得松了就会成为您之担忧,但握紧了又担心人浮于事,现在官员的任用、考核权,从郡里收归州吏曹统一管辖,吏曹官员的压力可能是六曹最大的了...”
蓝田捋须点头,“压力大就对了,当官就必须摆正心态,想想吃穿用度怎么来的?如果调动遇到抵触者,可以让他们离开衙门,分给土地自己去刨食,吏曹的存在就是查处贪官、鞭打懒官、踢掉庸官、选出能臣,你知道我不是苛刻的人,只要治下百姓过得有奔头,施政者与民同乐享受享受也无所谓,但民穷官富、民穷官懒不能忍受。”
“府君与民同富的理想我已知晓,轮调名单也会尽快拿出来,其实您这些创举都是大好事,汉中王现在已经占据长安,估计不久就会登基称帝吧?我担心您会调离交州回朝廷...”蒋琬道出了心中担忧。
蓝田拍着蒋琬的肩膀安慰:“公琰不要胡思乱想,首先现在天下没有大定,江东仍旧是荆州、交州威胁;其次大王身边有孔明、士元、孝直等贤臣辅佐,我去不去长安都不重要,最后可以明确告诉你,无论我将来在不在交州,现在的一切政策都不会变。”
蒋琬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接下了就该对付江东了吧?孙权背信弃义偷袭成瘾,咱们得找个好点的借口...”
“哈哈哈,不劳公琰担忧,我自有计较。”蓝田心说找借口太容易了,我会让孙权主动来送。
咚咚咚,两人说话的时候,高原敲响房门走了进来,附在蓝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嗯?可真有意思,公琰,跟我去趟刑曹。”
“唯。”蒋琬起身点头。
士家共有两百余口,因为士徽叛变受到牵连,他们随陷阵军回到广州受审。
刑曹刚刚审判出结果,除了士徽、士壹、士匡三人被判斩立决,其余被牵联家人被判处没收财产,全部处以流放朱崖岛的惩罚。
士家族人原本下定了赴死的决心,现在听到如此温和的审判结果,大家在监牢中相拥着喜极而泣。
士壹、士匡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既然其他家人可以得到保全,父子两人沉默坐在牢中,等待着被押赴刑场,但主犯士徽仿佛疯了一般,他拒绝在认罪状上签字画押,并咆哮着敲打牢门要见蓝田。
左右监牢的士家族人,见状全部都站出来劝士徽安心赴死,为了整个士家不要再反抗,他们担心审判者会因此改变判决。
士徽愤怒地对族人们辱骂,最后在士家族人强烈的要求下,狱卒给士徽换了个阴暗的单间,士徽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他不停嘶喊要求见蓝田。
蓝田对士家案子很重视,因为审判结果来源蓝田的授意,否则士家要掉的脑袋可不止三颗,所以徐双才会请蓝田去刑曹。
不多时,蓝田与蒋琬到了刑曹。
蒋琬看了卷宗和判决,好奇地问主事徐双:“为何对士家人这般宽容?要消除士家在交州的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委婉点可以流放至其他州郡,可现在刑曹只叛了三人死罪,还把士家族人流放朱崖,那士廞、士祗、士�4�3可都还在,当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徐双没有回应蒋琬的疑惑,蓝田接下话题说:“以杀止战乃是下策,我对士家的态度可以说明很多东西,公琰你即刻安排《岭南报》,对这件事采取大版面叙述,然后要多多增刊发行。”
“府君在交州威望甚高,没必要拿士家人堆积民心吧?”蒋琬皱起眉。
“《岭南报》在交州正常发行,增刊出来的报纸全部交给交州商会,他们会分配至返航江东的货船上。”蓝田捋须回答。
“您这是...我省得了...”蒋琬恍然大悟。
蓝田要用对士家的态度,瓦解江东士族对蓝田的看法,甚至瓦解孙氏内部的团结,一旦两家将来正式开战,站在孙权后方那些支持者,有多少会因此而选择观望?
蒋琬吃惊地盯着蓝田,心说您这布局能力太恐怖了吧?得让人在《岭南报》上好好作文,或许能助府君一臂之力。
蓝田在徐双的带领下,与蒋琬来到幽闭的地牢见士徽。
全身凌乱的士徽,看见蓝田突然双眼都在放光,他一个箭步冲到牢门边,双手抓住门柱露出狰狞的表情。
蓝田轻蔑地说:“听说你不服要见我?没听过成王败寇么?究竟什么不服?”
“龙编兵败给陷阵军,我士徽心服口服,落到现在下场与人无尤,但交州刑曹处罚不公平,为何士家只斩我们三人?”士徽咆哮着。
蓝田一下听乐了,“怎么着?嫌少?想拉他人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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