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秋主兵象刑万物(1 / 1)

“孩儿省得了。”蓝辕点头应下。

蓝田拍着蓝辕的肩膀嘱咐:“我去其它曹署看看,你留下与伯言聊一聊,能够担任江东大都督,他的才智本领属江东之最,出征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不懂就多向他请教。”

“唯。”蓝辕郑重抱拳。

“末将惭愧...”陆逊不好意思低下头,心说才智本领江东之最又怎样?被孙权都压得死死的,面对你更像透明一样。

蓝田轻轻挥手,“淮南军事就拜托了,切记不可轻功冒进,不要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很快着急的会是夏侯尚。”

“唯。”陆逊、蓝辕齐声回应。

蓝田的谦逊让陆逊叹服,他看着旁边同样的蓝辕,心说这对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相比之前的孙权简直高下立判。

这么厉害的人,在江东官场表现‘软弱’,把大部分权利让渡给士族,只把核心的军权抓在手中,至少这份大气的风格,就不是‘小气’孙权能学的。

陆逊眼界在江东高于他人,他知道江东士族现在的好日子,最迟会在天下大定后结束,可自己也阻止不了那些人,阻止不了权利和财富的狂欢,陆逊从侧面探过蓝田的真实想法,但什么都没有得到。

蓝田离开兵曹后,陆逊故意向蓝辕问道:“驸马,府君的指挥能力卓越,为何不愿亲临淮南战场呢?这样将士们的信心也充足些...”

蓝辕抱拳解释:“父亲说他的使命为灭吴,功成后就该把机会留给其他人,他曾断言灭魏破局在荆州方向。”

“荆州直面宛城、洛阳,的确是改变局势的关键,不过府君真是高风亮节,难怪将士们对他这么敬重,看来府君要全心全意治理扬州,相信这边很快就是一片乐土。”

陆逊表面上在夸蓝田,实际从侧面在打听蓝田的打算,蓝辕政治经验没对方充足,听完不疑有他,摇头解释:“父亲不会久留扬州,陛下早就想调他回京城,只是当初东吴没平定,我估计完全收复淮南,彻底打开魏国东边的防线,陛下就会召他回去。”

“啊?那真是扬州百姓的损失。”陆逊作惋惜状,跟着又笑道:“不过子承父业,驸马到时候接任州牧,一样能够治理出彩。”

蓝辕听完直摇头,“末将现在还未及冠,政治经验更是不足,我没能力牧守一方,父亲必然会反对,到时候陛下会有安排。”

“府君真是严苛,不过他教子有方,我要多向他请教。”陆逊正色说道。

“陆将军的公子...”蓝辕欲言又止。

陆逊微微一笑:“犬儿陆延年仅十二,以后有机会带给伯阳瞧瞧,让他见识见识少年英雄。”

“将军谬赞,蓝辕经不得夸...”

两人在作战时聊得投契,蓝辕终于明白蓝田为何推崇陆逊,对方在军政上面都有独特见解,而且说话做事四平八稳,的确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将;蓝辕的稳重和家教,让这位东吴大都督心生好感,而且从刚才的对话分析,蓝田不会在扬州待太久,所以才对扬州的权利不重视,藏在心中的戒心也释怀大半。

经过十几天的筹备,江东水军再次开赴濡须口,将士们心情比以前好得多,和孙权时期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江东武将们,像小部落首领带着自家部曲,集中在‘大酋长’孙权的身边作战,但上了战场都想保存实力,他们各怀心思不能形成合力,所以对外作战最终败多胜少。

现在的江东士兵,宽泛归属于扬州兵曹,由陆逊统一调度指挥,粮草、饷银都由州府提供,所以武将们都放下了思想包袱。

除了陆逊统领的江东水军,蓝辕也带全数陷阵军在码头登船,陆逊听说后更加对蓝田刮目相看。

两部兵马出征淮南,建业只剩下余修的解烦卫,这支队伍曾帮张昭发动政变,陆逊、朱桓等江东武将,都以为蓝田会介意解烦卫的不忠,会将其打散编入其余的队伍,但结局出乎众人所料。

余修和解烦卫职属不变,而且蓝田把陷阵军全部放走,他就不担心这些人再次背叛?陆逊带着怀疑踏上了淮南的征程,他在路上甚至想到一个可能,那余修会不会本身就是蓝田的人?

陆逊最后也没法确定,因为余修这么大的功劳,最后只得了个杂号将军、关内侯,实在让人相信不起来。

蓝田之所以不去前线,有给陆逊、甘宁、蓝辕创造机会的想法,也有坐镇建业关注豫章、庐陵发展的考虑,最重要还是不放心江东士族,他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暗地里不得不防着,他亲自要保证前线的后勤。

扬州主力向濡须集结,夏侯尚从寿春赶赴合肥前线,并让夏侯儒的泰山兵前来支援,淮南战场再度处于紧张局面。

蓝辕居中坐镇濡须坞,陷阵军没有第一时间派出去,甘宁则率部全力攻打庐江,舒县守将连派十几名斥候突围求援,而陆逊的战船随后出现在巢湖之中。

此后的数个月时间,甘宁、陆逊联手把淮南魏军耍得团团转,陷阱、伏兵、断粮道、围点打援、声东击西...

汉军的兵力虽然劣势,但他们在不停运动战中拉扯,不停削弱魏军的有生力量,最后让蒋济生出了奇怪的想法,或许把张辽调来能够力挽狂澜?

张辽在曹休归京后独自镇守南阳,他经常去边防县城巡视检查,严防荆州方向的细作,通过他的防区进入洛阳周边,谣言让京中官员已成惊弓之鸟。

九月初,秋风乍起。

张辽巡视穰县途中,一片黄叶迎面飞到他胸前,张辽拈起叶片露出凝重之色。

“父亲,您怎么了?”张虎满脸疑惑。

“一叶而知秋,刚刚黄叶飞吾胸前,实非吉兆。”张辽皱起眉头。

“不过是一片枯叶,父亲您是不是想多了?”张虎不以为意。

张辽轻轻摇头,“秋主兵象,五行属金,是为天地刑官,肃杀万物,云长自去年末罢兵,到现在已有十个月,应该很快会卷土重来...”

“没有这么快吧?去年咱们损失虽不小,但关将军的荆州元气大伤,这么短的时间哪能复原?”张虎一脸不信。

张辽满脸苦涩:“蓝子玉三月灭吴,曹子丹退守武威,徐公明潼关遇张飞,刘备现在已今非昔比,荆州兵源不止出之,加上云长用兵炉火纯青,我很担心南阳下一次决战...”

“父亲,咱们别胡思...”

张虎话没说完,前方斥候飞马来报:“报告将军,我方游骑在前方五里外,遭遇一队汉军斥候,为首那员小将甚是英勇,已阵斩我方几员校尉。”

“这还得了?孩儿请求出战。”张虎提起长刀抱拳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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