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辕看着沙盘似有所悟,他指着沙盘说:“祁山、荆北、淮南三条北伐路线,以最西边的祁山最难,补给线实在太艰难了,即便士载兄在汉中屯田两年,也不足以养活整个北伐大军,听父亲刚才的意思,似乎西线才是突破口,关将军那边只是牵制,我们不占地利太吃亏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曹操占据天时拿下北方,咱们现在反攻只能硬吃亏,因为各地割据势力都被消灭了,魏国现在可以统一调度各州郡力量。”蓝田叹息。
“对对对,孩儿认为该在祁山佯攻,声势比以往造得大一些,如果曹丕分兵去救,大王则由汉水顺流而下,配合外舅的荆州军直插宛洛,或可一举攻占东都洛阳。”蓝霁也提出自己建议。
高顺听后有些吃惊,连忙对蓝田道喜:“没想到仲陵如此精进,这些日子经常往作战室跑,战略格局一下就打开了,我认为他的建议很可行呢,趁着汉中王还没进攻陈仓,先生何不写信献策?”
蓝霁听到高顺夸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但蓝田脸上却很平静,只见他摇头说道:“仲陵之谋看似不错,但你能想到的谋略,那些洛阳的谋臣会想不到?此时曹魏在兵力、地利上都占优势,想取胜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法。”
“父亲分析得有道理,所谓兵者诡道也,实力不对等想取胜,用阳谋推进显然不合适,我也好希望能在西线战场出力...”蓝辕叹了口气。
高顺拍打蓝辕的后背说:“你要是去了西线战场,先生治下的交州谁来守护?别忘了咱们旁边还有东吴呢。”
“东吴?他们敢?我也好想去跟外舅作战,父亲,我什么时候能从虎贲武堂出去?孩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蓝霁被蓝辕勾起了想法,他在向蓝田提醒自己年龄,就是告诉对方这个岁数可以从军。
蓝田与高顺相视一笑,“虎贲武堂的监院将军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学成问他不就得了?”
“高伯伯?我什么时候...”蓝霁期待地看着高顺。
高顺与蓝田私下交流过,现在关羽在南阳只是牵制拉扯魏军,全面进攻的时机根本没有到,所以现在让蓝霁北上没有意义。
“仲陵你急什么?少年营在武堂不过数月,很多东西都没学扎实,至少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
“啊?还要这么久?我觉得自己都懂了...”蓝霁反驳完立刻低下头,然后悄悄去偷看高顺的反应。
从蓝霁的个人素质上来讲,高顺认为他当个校尉、中郎将绰绰有余,但与能统领大军的蓝辕差距明显。
高顺觉得蓝霁这么好的苗子,太早推到战场上自己磨炼,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学精,所以高顺现在不会放人,他也有非常充足的理由拒绝。
“仲陵要懂得谦逊,你要是现在真能独挡一面,刚才的设想就不会被先生驳斥,还是虚心在虎贲学堂多学,教习们可都是久经沙场之辈,他们用亲身经历教你们作战。”
蓝霁一时不知怎样回应,但他马上调转话题,“我毕竟只是个军司马,看问题是浅显了些,以淮南、南阳牵制魏军,将主力放在西线出其不意,这么大战略构想是谁提出来的?是大王还是诸葛丞相?”
高顺听得一怔,他看着蓝田想要请示,岂料蓝田很大方的回答:“此计是我和孔明共同参谋提出,他回成都和大王、庞军师、法军师确定细节,算是群策群力的计策。”
“你们都是大王的顶级谋臣,高伯伯拿我跟你们比,是不是有些欺负小孩...”蓝霁的反应很快,马上就找到漏洞反击。
“呃...”高顺心中愕然,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直接用捋须微笑回应,脸上并没显露出慌张,他知道蓝田会为自己解围。
“为什么不能比?年轻人就不能拥有思想高度?虽然你现在只是军司马,但统领着少年营五百人,任何一个不成熟的决定,都有可能让他们付出代价,以后你必定会带更多的兵,指挥参与更多的战争,你的战略思维越全面,军队受到的损伤就更小,你也不希望拿将士们的性命,来锻炼自己的统帅能力吧?”蓝田沉声追问。
“呃...我...”蓝霁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先生别那么严肃,仲陵毕竟还年纪小,他以前在参与江陵保卫战时,其实也做得很好...”高顺见蓝霁神色黯然,连忙跳出来打圆场。
蓝田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和蔼可亲,“伯平说得没错,你们这岁数学习力和记忆力都强,多在虎贲武堂锻炼些日子,多参与武堂组织的实战演练,对你将来统兵会有好处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不要急于一时想去建功,时机没到也很难成功的,忘了我送的地图吗?”
“呃...孩儿只是认为自己不过是军司马,将来身为冲锋陷阵从低拼搏就好,至于大的战略布局有父亲、诸葛丞相去考虑...”蓝霁道出心中疑问。
“此大谬也,别认为你现在只是军司马,不用拥有全面的战略思维,其实这跟所处的位置高低没有关系,只要你能把它装到脑海中,应付小事上一样得心应手,好比你高伯伯同样去带少年营,他一定会觉得非常轻松。”蓝田直接拿高顺举例。
蓝霁似有所悟,连忙给高顺、蓝田抱拳行军礼,然后铿锵说道:“孩儿省得了,但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与否...”
“说说看。”蓝田轻轻摆手。
“父亲的战略格局这么厉害,能不能经常给我开开小灶,或者多抽空到虎贲武堂来讲讲,反正您也是副知院将军,我多听听应该就能提高。”蓝霁挠头笑道。
“我看行...但先生政务繁忙...”高顺期待地看着蓝田。
蓝田想了想说:“我一个月尽量抽五天,你把少年营悟性高的孩子集合起来,伯阳你也把陷阵军各营司马集中起来,伯平你到时候找个地方,我去给你们作战术、战役分享。”
“太好了。”室内众人喜得拍手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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